肖姑姑聞言便笑了:“若是方二老爺自己個兒還想做牆頭草,我們想什麼轍恐怕也攔不住他和蔣達走動。”

“可他既是自己個兒都想清楚了,不願再跟些不清不楚的人打交道,你不如將阿醜幾個派回去兩個,只要暗中護住他的安全就是了。”

那蔣達不是隻想拿著女色引誘方文安,不但給方文安說了寧王庶女做繼室這個媒,還想將自己的庶出小姨子塞到方府做妾麼?

那若是方府只管擺出閉門謝客、一心給方夫人辦喪事的模樣兒,想必蔣達也不敢明目張膽帶著女子前去方府走動不是?

因此上肖姑姑覺得只要方文安不出醜、更不會被蔣達拉攏不成就害了去,這便已是足夠了。

錦繡本來才聽了前頭那些話,只想說若將阿醜或是阿寅哪個派回去,難免漏了行蹤,不但容易叫杜家看出端倪來,也容易再叫蔣達提防起來。

畢竟阿醜等人全是從小跟著方麟的,京城裡但凡長了眼的,只要認識方麟就認識他這幾個侍衛。

不過再聽得肖姑姑補充道、只需叫人暗中護著方文安的安危便好,她就忙笑著點頭道,還是姑姑想得周到。

“阿醜既是專門得了方麟的叮囑,讓阿醜只管跟著我聽差,我若打發他回去,他也必然不肯聽,我明兒一早就叫阿寅帶著兩個小徒弟回方府去。”

阿寅那兩個小徒弟又都是生臉兒,哪怕從此就在方文安身邊貼身伺候,想必也不會叫誰瞧出什麼不對來。

肖姑姑笑道這樣挺好。

“其實若是叫我說呢,更叫人擔憂的還不是方府,倒是杜府那兩位太太……”

“我聽說她們今日前來弔唁,還打發了個僕婦叫人悄悄摸到了五房跟前兒去?”

“這必是杜家只怕在你這裡問不出什麼來,這才叫那僕婦暗下裡多打探打探。”

“雖說連翹當時便叫刁婆子幾個去追人了,到底沒叫那人真進了五房,你這廂也得多做打算。”

“也免得那兩位杜太太回了家後,再聽說那個僕婦什麼也沒探聽到,更是連著杜櫻的面也沒見到,繼而又生了疑心。”

錦繡輕笑:“我已經想好了,我明日便指派一個在五房偏院服侍的小丫頭走一趟杜家,叫她假作得了杜櫻的厚賞,替杜櫻前去傳些訊息。”

……既是容稽到家後想清楚了將來該走的路,杜櫻也被徹底送走了,五房那座姨娘們居住的偏院、如今已是徹底成了錦繡一頭兒的。

王嬌娘在這天傍晚迎來了錦繡,聽得三小姐說是要借她一個丫頭前去杜家騙個人,她就忙笑著將個叫鶯語的推了出來。

“我本還想叫碧桃替三小姐走一趟,不過再想到碧桃本就是個熟臉兒,杜家人可未必會信她。”

“倒是這丫頭最會學舌,頭些天又偏巧見過黃家派來的僕婦,我看這差事叫她去辦便挺妥當。”

王嬌娘口中雖說著“黃家派來的僕婦”,杜櫻既是已經招認了,說那兩個婆子實則卻是杜家的,錦繡立時也便聽懂了。

她就又笑問了鶯語幾個問題,待聽得這丫頭有問有答條理清楚,又知道這丫頭自打王嬌娘覺出杜櫻不夠穩妥、便被指派到了杜櫻屋裡去,她就輕輕一拍手道,那就是她了。

“等你妥妥當當辦完這個差事,我也可以給你辦一件事,作為對你的獎賞。”

“你若是這會兒便有現成的、想要求我成全的,或是有什麼為難招展的,也可以這就開口跟我說。”

只因錦繡也明白自己這一手兒有些冒險——這鶯語雖是王嬌娘一力推薦的,她對這個丫頭可不大熟悉。

她倒不怕這丫頭會像杜櫻那般險些將容府賣了,可她也怕這丫頭太過緊張、再在無形中將杜家驚動了不是?

可她既然為了這一出戲演得更像,她就必須得派一個杜家僕婦在杜櫻房裡見過的丫頭。

否則她從自己身邊挑一個派出去不就行了?就是如今在洪哥兒那裡服侍的紫蘇和萱草,不也比隨隨便便在五房找個丫頭強?

那她也便只得信奉起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一條,也算是給這鶯語吃個定心丸。

王嬌娘卻是聽了這話也不等鶯語答話便笑了,直道三小姐可不用跟她許這個願。

“三小姐定是覺得這丫頭看起來不熟悉,便有些不大敢用,還要許諾給她辦件事兒當賞賜。”

“這丫頭可是元慶沒過門的媳婦,正月末才來五房當差的。”

錦繡頓時呀了一聲,連連笑道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若是早知道這就是元慶沒過門的媳婦,我哪裡還用費力許願呢?”

“只是我既然將那話說了,也不能再收回來不是?鶯語你明兒好好辦差,等你和元慶成婚時,我必給你厚厚的添妝。”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也不忘從手上抹下個金鐲子來,順勢便給鶯語戴上了。

“這也不算是我賞你的,等明兒你到了杜府,你不妨說這就是小杜姨娘給你的,用這個換你願意去給杜家送個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