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婆子既然本就是錦繡的人,之前又是得了連翹的暗中吩咐、一路撒腿抄了小路直奔五房追來的,等她倆聽得杜家這個僕婦只說是迷了路,又怎會當面戳穿?

要知道杜家兩位太太上門來,本就是為了打探容府知不知道杜家的底細呢。

那要是她們兩人在此將這僕婦捉了,又擺出一副明晃晃的防賊模樣兒,這不就是變相給杜家報了信兒,叫杜家立時三刻成了驚弓之鳥?

這二人也便在這人自報了家門後、要多和善便有多和善,一副只怕容府怠慢了杜家的神情。

那婦人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心頭一邊暗道了一聲好險之餘、一邊也難免有些埋怨自家那兩位太太。

她就說麼,容府若是早就知道自家老爺與大爺、二爺做下的那些隱秘事兒,哪裡還會叫自家二爺杜謙那麼容易離開京城、一路南下。

容家三爺可是錦衣衛指揮使!恐怕早在知曉訊息後、立時三刻便帶著錦衣衛上門抓人了!

再說就算容府真知道些什麼,又怎會叫容家五房的杜姨娘聽說?

兩位太太偏生不信,非得叫她摸到五房找到小杜姨娘打聽打聽;這若不是她靈機一動只說自己迷了路,豈不是還沒等見到小杜姨娘、就將自己搭進去了!

只是別看這個僕婦心頭是這麼想了,等得這兩個婆子領著她往三房方向走去,她也不免變著法子詢問起來,既是前面才是三房地界兒,那她方才差點走錯的地方又是哪裡。

“我和我們兩位太太臨來前,正聽得兩位太太說起貴府的四奶奶也懷了身孕呢。”

“若是我方才去的竟是四房地界兒,再不小心驚動了容四奶奶,這可真是萬死莫辭了。”

其中一個姓刁的婆子聞聲便笑了:“我們四奶奶是有了身孕不假,可妹子你方才去的可不是四房,倒是五房兩位姨娘住的偏院附近。”

這兩個婆子既然聽得連翹說,杜家這個僕婦可能早些天便來過,還是特地來找小杜姨娘的,這才叫她們二人前來阻攔,也免得被對方發現小杜姨娘已經不在了,如今又怎會叫對方試探出什麼來。

這就更別說刁婆子本是錦繡暫管中饋後、特地提起來的粗使婆子頭兒,別看人長得粗手大腳,實則卻是再細致不過的繡花性子,那就更不會叫杜家人騙了去了。

刁婆子便順著自己這番話又絮絮叨叨道,妹子你也別小瞧了我們五房這兩位姨娘。

“尤其是那位小杜姨娘,別看她不像王姨娘那般、並沒生個一兒半女,卻頗得我們五爺喜愛呢。”

“這也多虧我們姐兒倆發現不對,就將你攔住了。”

“若是叫你真走錯了、再沖撞了小杜姨娘,等我們五爺回了京城……這叫我們三小姐如何跟五爺交待呢。”

杜家這個僕婦聞言便難掩笑容,連聲對刁婆子與另一人道起謝來,直道那可得謝過兩位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實則她的笑又哪裡是為了這個?

只要她已從這兩個婆子口中得知小杜姨娘好得很,並不曾被容府的哪一個發現端倪,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