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這才露出了些許贊成的神情道,可不正是這麼回事麼。

“因此上外頭再如何瘋傳我們容府要衰落,我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誰叫我們家今年也確實不大消停。”

“等我先將這一團亂麻的家事打理打理、再說別的也不遲。”

言之意下便是他確實也無法分神去做別的了,哪怕方文安再是個管不住嘴的,他這番話裡還有什麼漏洞不成?

“至於子玉那廂……方二老爺也不妨先耐心等等。”

容程刻意壓低了嗓門道。

“那孩子不是才進詔獄兩日麼?等得將這段彈劾之風熬過去了,頂多再沉澱沉澱,沒準兒人就該出來了呢?”

“那詔獄又本是鎮撫司的詔獄,到處全都是自己人,誰還能真虧待他是怎麼的?”

容程之所以敢這麼告訴方文安,便是他也清楚,江南派是很忌憚方麟的混不吝與敏銳狠辣不假,可不論方麟犯的究竟是大罪,還是小過,只要這人還在獄中,江南派就鬆了口氣。

那麼哪怕方文安一個口風不緊、便叫人得知方麟的罪過兒不大,但凡那小子一日沒被放出來,於大局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再者說來……就算這一回只是陛下想要借機殺殺他的風頭,叫他多少吃些苦頭兒長點記性,也免得他動輒就鬧起性子不去辦差,哪兒有關他三五日就將他放出來的道理呢?”

“這可不是能被你我戳破的事兒,這是挑戰陛下威嚴的大罪過兒!”

容程也不忘又將方文安恐嚇了一番,也好徹底堵住這人的嘴,譬如回去便四處宣揚方麟無大罪。

這雖不至於影響清剿江南派的佈局,豈不也是將他賣了,說他在背地裡揣摩聖意?

這話難免又將方文安嚇了一大跳,隨後便連聲跟容程道起了謝,多謝親家提醒了他。

否則他還差點忘了,如今龍椅上坐著的那一位可與建文帝不一樣,眼下這一位可不是個溫和人……

若是陛下明明只想煞煞子玉的性子,卻被他早早道破了,他這不是上趕著找死麼?

方文安也便連忙一頭兒道謝、一頭兒叫容程盡管放心:“等我回去後我便閉門謝客,只管好好操辦我夫人的喪事。”

……此後不久錦繡也便得知,她父親已經將方文安連安撫帶恐嚇的送走了。

她就忍不住暗暗笑道,怪不得都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

這若不是她父親出面招待了方文安,換成她來,她哪裡能夠這麼快這麼好的將人安撫住?

那方文安再怎麼人品不夠好,那也是她未來公爹呢,她還敢像她父親一樣恐嚇人?

只是錦繡也有些懊惱,懊惱於方文安怎麼突然好像換了個人兒似的,竟是一點把柄也不給人抓了。

如果這人今日又做了什麼不在行的、或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譬如將她父親都惹惱了,她不是正可以緊緊捏住這個把柄,將來也便可以理直氣壯的不住方府?

不過再想到方麟的繼母已經沒了,那方府從此以後無論如何都清靜不少,錦繡也便不再糾結這等小事。

她便喊來連翹繼續交代起來,只因眼下又到了差人替她前去詔獄探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