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卻是聽罷這話便愣在了當場。

二伯父回來了?

那回到京城的只是韓淩、是曾經的容家軍麾下的韓監軍啊,哪裡有什麼二伯父?

二伯父明明死了已有十四五年了——難不成二姐姐真瘋了?

還有二姐姐那話裡話外……竟彷彿是二姐姐親口將訊息告訴的二伯母?

虧她一直都在琢磨韓淩回來的訊息到底是誰走漏給二伯母知道的呢,這才令二伯母義無反顧服了毒,原來這個人卻是二姐姐容之萱?

誰知卻也不待錦繡徹底緩過神來,便聽得耳邊響起一聲淡淡嘆息;等她扭臉看過去,便瞧見肖瑩肖姑姑來了,而那嘆息便是肖姑姑發出的。

“我若是告訴二姑奶奶說……說二奶奶並不是二姑奶奶的親娘,二姑奶奶會不會稍微少些難過?”

這時且不說容之萱聽了這話是何等反應,就連錦繡也宛若再聞驚雷。

而她若是再不厚道些,她定會將她二姐姐方才那句話重複一遍又一遍——今兒究竟是怎麼了。

……好在肖姑姑既是來了,很多事也不需要錦繡想破腦袋。

等得容之萱換了孝服,進了齊氏的靈堂哭罷跪罷、又上了香,再被肖姑姑拿著孕婦不宜久跪的說辭喚了停,眾人再來到靈堂隔壁的隔間坐了下來,肖姑姑就緩緩開了口。

錦繡也就雖然不需要想破腦袋,卻依然只覺得自己被驚天大雷劈了一波又一波,頭都快炸了。

原來裝扮成郎中淩子楓的韓淩……竟然不是韓淩,而是她二伯父容秩?

原來二姐姐容之萱也不是二伯母齊氏親生,而是建文帝當年賜給二伯父的那個宮女所生?

這樣的真相雖然只有兩個,從數量上看起來彷彿極好消化,可這、可這也著實是個極大的顛覆啊!

單只說那韓淩若是二伯父假扮,這豈不就是又令她娘上了個彌天大當?

她娘上輩子究竟欠了容傢什麼?

只是錦繡雖然震驚無比,又很是為她娘再次受騙心煩意亂,她也得先顧及容之萱不是?

畢竟被喊破身世的可是她這個二姐姐而不是她,二姐姐還懷著八個來月的身孕呢!

錦繡就難免有些不贊成的瞟了肖姑姑一眼,心底也有些埋怨肖姑姑何必在這等時候揭穿這個。

只因她還是那句話,死了的既然已經死了,便該以活人為重,更別論容之萱還是個雙身子。

像她二伯母不是二姐姐親娘這種話,過幾個月待她二姐姐生了孩子做完月子、那時再說不行麼?

好在錦繡也明白,肖姑姑必是以為二姐姐既然不是齊氏親生,那透露訊息給齊氏、卻令齊氏服毒自盡的愧疚與傷心也許便會淡上一些。

誰知容之萱卻掛著淚笑了,一邊笑一邊道,錦姐兒你也不用埋怨肖姑姑:“其實有些事兒我早就隱隱約約知道了。”

要不然她也不會得知齊氏不好之後、只是獨自一人回了孃家來,卻沒叫人前去翰林院請回夫君陪同。

她與夫君的情份的確還不錯,婆婆待她也是與親娘沒有兩樣。

而這一切都是靠她嫁過去後、穩重能幹會持家換來的,這家人想來也不會因著生母不同、便換了個人兒似的,從此就換了一副臉孔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