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另外三人回來了,再換之前的三人出去走一走,到得夜深了、就在子時的梆子敲響那一刻,全都回到這裡來集合。”

……方麟既是早就回到容府了,等得阿醜再叫人給他送回訊息來,說是何紙馬衚衕已經等到了要等之人,他立時有些驚訝。

要知道眼下可才剛過了午時不久,雖說他故意叫人留了血跡吸引匡大海的同夥兒,這些人這便找到了何紙馬衚衕去,可也夠快的!

莫不是他將事情想簡單了,那順著車轍與血滴的痕跡追蹤而來的並不是仙公教徒?而是江南一派派到京城來的什麼人?

阿醜打發來的小徒弟艾虎雖然才剛十三四歲,卻是個極機靈的小子,眼見得主子這般驚訝,便連忙將師父阿醜的猜測講了。

“小的師父說了,叫小的務必記得告訴主子,那六個人中領頭兒的,看起來像是在軍中待過的人,想來還做過軍中斥候。”

原來阿醜幾人既然不算生臉兒,自也害怕被對手熟悉他們的人認出來。

等得容程那幾個手下將那匡大海帶回了何紙馬衚衕,熟臉兒們便都分頭隱藏在暗中、分佈在從內城門前往黑芝麻的路上,默默的分別等待著來人。

阿醜更是從城門外便一路跟著羅九等人而來,他也便遠遠的就將羅九那份與眾不同看在眼裡,又飛快發現這人很是帶著些軍中之人才有的習慣。

而那羅九另外的幾個同夥兒,雖是看起來不如羅九老練,亦是有些軍中歷練的做派,想來不是也在軍中待過,便是被專門操練過。

方麟這才有些明白了。

敢情他這一手兒竟是歪打正著了,他明明以為那個匡大海只是蔣家放在仙公教裡的人,這才想藉著匡大海引出仙公教的教徒,誰知卻釣來了更大的魚?

那蔣德章既是在暗中養了私兵,還在太行山裡挖了鐵礦,何紙馬衚衕來的人……說不準便與鐵礦或是私兵有關!

他就說麼,那蔣家既是留了匡大海替蔣府辦些要緊差事,這要緊差事難道除了藉助翠環陷害容府,再叫那仙公教裡多個自己人,就沒有別的用意了麼。

可是如今再一瞧啊,那蔣德章分明是不放心鐵匠鋪子與江南一黨、或是私兵那頭兒直接聯系,這才將匡大海放在中間、做起了搭橋牽線的……

方麟便笑著誇贊了艾虎一聲道,你師父叫你帶的這話兒可真有用,你也是個機靈的,等回頭兒忙完這些要事,爺必有賞。

“你這便回去叫你師父他們繼續仔細盯著,那六人只要不進何紙馬衚衕的院子裡,就不要對他們動手。”

“萬一他們始終都沒進院兒,卻轉頭離開了,不論人去了哪裡也給我盯死了,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得跟著。”

“另外你回去也別忘緊著告訴他,叫他這便點些人手、再速速趕往捉住匡大海那個莊子。”

“那莊子裡頭不論還有什麼人在,都一股腦兒給我看住了,網張得大點兒!”

等得艾虎領命走了,一直都在旁聽、未曾出聲的錦繡這才輕聲問起方麟道,你怎麼就這麼確定,那六人不是私兵便是鐵礦上的人。

“既是已有無數線索證明仙公教已和江南派勾搭在了一處,那教裡為何不能有幾個身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