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倒不是想否定方麟的猜測。

那六人若真是蔣府與江南派合夥兒豢養的私兵當然更好,是鐵礦上的人也不賴;總之那仙公教再無恥,都沒有另外這幾處更叫人忌憚。

若是這一回真能借著匡大海做餌、抓住私兵或是鐵礦上的人,那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實屬意外之喜。

可是萬一那揚州關家也知道仙公教原有的些許教徒個個兒爛泥扶不上牆,便悄悄重新培養了一批得用的人手,或是索性和江南派要了些人,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兒呢。

她方才那些疑問也是叫方麟不要提前將事情想得太好,以免得最終以失望結尾。

要知道仙公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何紙馬衚衕的大網既然張開了,網到什麼飛禽走獸不都是獵物?

若能借此機會抓到仙公教的又一個把柄,不也一樣是好事一樁?

方麟輕笑:“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怕我太過樂觀,便提前給我先潑點兒冷水退退燒。”

“我倒是想將那六人當成仙公教的人,可那仙公教裡的人你也見過幾個,又有哪個是這種勉強扶得上牆的,不但有著些許追蹤能力,腳力又這麼快的?”

“有句俗話說的好,叫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言之意下便是說那關家都不過那麼回事兒,這樣的人又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手下。

錦繡方才當然也說了,萬一關家知曉自己的軟肋、便重新培養了人手也是沒準兒的事兒。

可那關大老爺關雲峰若有這個見識,他能容那位關主事一頭兒在京城裡做著京官兒,一頭兒卻又養著滿院子的家妓,連著關家的名聲都壞掉了?

“再說你可知道那京中分舵到底為何搬的家?這可不止是因為法淨和她那幾個同夥兒在天王寺裡壞了事兒……”

方麟忍不住便將真正緣由給錦繡學了學,而他早之前之所以未曾告訴她這些,只因這些話連他說起來都嫌髒,更別論說給她聽。

錦繡也果然聽得滿面尷尬又驚訝。

敢情關主事那位堂侄子分舵主竟是這麼一個好色之徒,不但日日流連於煙花之地,還欠了幾大青樓不少花酒銀子?

因此上那分舵並不是因為別的什麼才搬家,而是被青樓裡的老鴇子屢屢追上門要債嚇跑了?

可那關斯傑關老七不是仙公教京城分舵的舵主麼,還是那位關大老爺關雲峰的親孫子、關斯雋的親弟弟麼?

他怎麼可能連著逛青樓的銀子都掏不起?

方麟撇嘴冷笑:“他哪裡真是掏不起銀子?”

“那法淨這幾年來替他斂了多少銀錢先且不論,就是關家本身也是很有些老底子的。”

“可他既然本就是個無賴惡少出身,自是什麼錢都敢往死了花,花沒了便什麼錢都敢欠,連著住在哪裡也敢說,只差將自己的老底兒徹底亮給那些青樓了。”

“要不是因為他這斑斑劣行,也許眨眼間就會將他全家賣了,那位關大老爺也不會生出要將他召回揚州的主意、再叫那胡兆全接替他的分舵主之位了。”

“就連他那個堂叔關主事,也是頻頻給他還了不少的債後終於怒了,這才給他大伯父關雲峰寫了信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