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聽得王嬌娘說起杜櫻也不是沒有軟肋的,錦繡也便知道自己這一趟五房沒白來。

更何況被王嬌娘這麼一提醒後,錦繡也想起杜櫻沒進五房做姨娘前、她叫人打聽來的那些事兒,譬如那杜家是如何將杜櫻當成嬌小姐養著的。

要知道自打杜鵑成了三房的姨娘,又是三房唯一有生養的,這杜家也便搖身一變、再也不用家裡哪一個繼續進府當下人服侍主子了。

杜櫻也便從小就沒受過什麼苦,最重的活計便是拿一拿繡花針,可不是得對爹孃感恩戴德?

她便當機立斷告訴王嬌娘道,那我這便差人去將杜家人攏一攏,再給他們這就換個地方住,言之意下便是打算將杜家人捏在手裡、從此當了人質。

“只是我既叫人將杜家人帶走了,這事兒總得盡早叫杜櫻知道,再叫她領會其中利害,這差事便交給你了。”

王嬌娘笑著點頭:“在五爺暫時沒到家之前這幾日,我必會日日提醒她,也省得她以為我和她開玩笑。”

錦繡這才算放下了一半的心,卻也不忘悄聲叮囑王嬌娘道,叫王嬌娘一定要待茗姐兒和葭姐兒更好些。

“茗姐兒這孩子敏感的很,她本就對杜櫻不大喜歡,反而愛往你這裡來,雖然她口上說是來你這裡看弟弟,想必也是看出杜櫻不是真心待她和葭姐兒好。”

因此上只要王嬌娘和茗姐兒處好關系,茗姐兒今後指不定何時便能幫上王嬌孃的忙。

再說她五叔既是被追回來守孝的,三年內便不能再續弦。

這三年中她五叔若被蔣家或是哪個牽累了,早早就倒了也就罷了,容家單只看在涵哥兒的面子上,也會養著王嬌娘一輩子。

可若是他不倒,王嬌娘便一直得是他的偏房側室,亦得在面上與他不停斡旋,和茗姐兒處好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王嬌娘卻是沒想到,三小姐竟連這些都替她想到了,譬如由容府給她養老;更不曾因為她在煙花之地待過幾年,如今也不過是個姨娘,就不願叫她和茗姐兒、葭姐兒多接近。

她便輕聲卻帶著幾分感激道,多謝三小姐願意這般提點我了:“我必將三小姐教的每件事兒都做好。”。

……錦繡離了五房也便又回了四房去,這時候容秦也已徹底退了燒,正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吃著蓮姐兒喂的粥。

等他聽得錦繡的腳步聲再抬起頭來,看向她的眼中既有謝意也有歉疚,謝意自是謝過錦繡早早給他備下了郎中救命,歉意也許便是為的從前那些與三房作對的日子。

錦繡假裝什麼都沒看懂,先是朝他屈了屈膝,這才就勢笑著坐到了蓮姐兒身邊:“既是四叔已經醒了,想來也沒什麼大礙了吧?”

“喬先生方才可來又診過脈,診了後怎麼說?四叔如今覺得身上怎麼樣,還有哪裡不夠爽利的?”

蓮姐兒一邊將碗裡剩下的一口粥全都刮在勺子裡,又送到她父親口中,一邊轉頭笑起來。

“喬先生方才就來過了,說的正是三姐姐這話,說是人既然已經醒了,便沒什麼大礙了。”

“只是我父親燒了這麼一宿,身上難免痠疼得厲害,我正打算喂他吃完這些粥,待會兒便叫人扶著他在屋裡溜達溜達呢。”

“喬先生說了,多走動走動也能緩解身上的痠疼,也省得躺多了渾身發軟。”

也就在錦繡回到四房的時候,方麟已經和元慶一起將那翠環的堂弟捉了,一路上又頻頻換了幾次馬車,只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跟梢兒,再一路回到粟米衚衕去。

要知道粟米衚衕可是方麟最要緊的一處暗牢了,他過去才進鎮撫司當差時,就因著經驗不夠,路上忘了甩掉尾巴,被人追蹤到過暗牢所在,險些惹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