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不是這位先生本就提早來了,我們家再現派人出去請人來治,還不知會多耽擱多少時間呢,驚厥久了可容易將人厥成痴傻。”

茉莉說罷這話便要抹頭給錦繡跪下,口中亦是直道她這就替四爺夫婦與自家小姐謝過三小姐救命之恩。

其實就在一兩個月前,茉莉還頻頻替自家小姐鳴不平,甚至還因為錦繡使得蓮姐兒被禁了足,動不動就在心底將錦繡罵上一頓解氣。

可如今茉莉哪裡還會不知道,且不說四房的一切前程全賴三房既不追究過往、也願意扶持將來,就連四爺這條命……這也是三小姐給的一樣了!

錦繡卻是眼見著這丫頭腰腿一軟、便手疾眼快的一把將她托住了,笑道這不是應當應分的麼,哪裡就用得著謝。

“說起來要不是蓮姐兒提醒了我,說我四叔恐怕被嚇得不善,我也想不起早早叫人接了郎中住進來。”

“再說一筆哪裡寫的出兩個容字來,我四叔既是日日幫著我父親分憂解難,從不叫苦叫累,我若不對他好些哪裡說過去。”

……這之後錦繡便到了西偏院,又陪著蓮姐兒在病榻旁邊守了半夜。

卻也不等她四叔徹底清醒過來,元慶便趁著天剛亮回了府,見面便給她說起那件極其令人氣憤的事兒。

“這若不是姑太太身邊兩個丫頭機靈得很,三爺手裡又恰巧有三小姐給的萬全解毒丹,三爺和四爺這兩條命便得交代在蔣家了!”

錦繡這時方才徹底明白過來,怪不得她四叔竟被嚇得高燒不退、滿口胡話,不但直叫喬郎中連著給他紮了兩回針方才平穩了些,那熬好的藥湯子也吐了兩回,待到第三次方才灌下去大半碗。

原來那蔣家竟然真對她父親和四叔動了殺機?

“那我父親可跟蔣家撕破了臉,將事情挑明瞭?”錦繡連聲問元慶道。

元慶搖頭:“三爺還不知這個出手究竟是蔣家自己的主意,還是那些前來蔣家料理胡兆全後事的仙公教徒的主意,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

“三爺便打發回來小的回來先替他報個平安,也省得叫三奶奶和小姐惦記。

“等得蔣府那裡的仙公教徒帶著胡兆全的棺材離開了,蔣家人自己也消消停停、正經給蔣六爺辦起喪事來,他便能回來了。”

錦繡冷笑:“既是事已至此,蔣家與仙公教哪裡還分彼此!甭管那個在宵夜裡下毒究竟是誰的主意,蔣家人也該死!”

可也別看她話是這麼說,她其實也明白,方麟既是想方設法將蔣逵和胡兆全變成“死人”了,為的可不是藉此機會立刻就跟蔣家與仙公教翻臉。

而她父親藉著蔣逵之死一直待在蔣家,為的也不是這便出手教訓蔣家和仙公教。

如果這時便能給蔣家全家治為死罪,連著仙公教也能一網打盡,又何苦單單藏了蔣逵和胡兆全,只還給蔣家兩具假屍首?

仙公教的老巢可在揚州呢!蔣德章本人也還在安南,更別論江南一黨的名單也還不齊全,那武安的鐵礦亦是還沒被抓到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