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錦繡聞言又怎會不替方麟求求情、多說幾句好話?

要知道她娘給她寫的信裡可是在跟她求助,她自己個兒卻沒看出來……

那若不是方麟及時趕去了武安,眼下還不知那頭兒會是個什麼狀況呢!

而她雖然明白她父親也不會真將方麟如何,父親到底先是方麟的上司,其次才是方麟的準岳父——哪有手下這樣一聲不吭就偷跑出京的道理。

何況她父親可是將方麟當成指揮使接班之人培養的,如今那小子翅膀剛硬便敢這般擅作主張,這可不是有點過分了?

錦繡便只管拿著方麟也是替她娘分憂解難說話兒,扶著她父親的胳膊就搖晃起來,彷彿容程若不答應輕辦方麟、她就不放手。

容程皺眉輕笑:“敢情就那小子是個明白人兒,換成你爹就得白白看著你娘那邊的差事嘬癟不成?”

言之意下便是李勇既是他派出去的人,他又怎會不知李勇一向有個貪功的毛病,因此上他明裡派出了一隊人馬、由李勇領頭兒,暗裡也同時又遣了一批人去。

錦繡忙鬆了手外加賠笑臉:“敢情您早就又派了人?可您也沒跟方麟或是我說啊?”

“若是早知道這個,方麟又怎會這麼魯莽、連著無令出京的禍都敢闖?”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這麼回事兒,他暗中又派了一隊人跟去武安可沒告訴哪個。

這本是他這麼多年的習慣使然,誰知到了女兒和準女婿這裡、這樣的謹慎倒是險些惹出了禍事來。

何況方麟那小子雖是無令出京,反而省了他的事兒——畢竟武安果真查出了老五口中所說的火器庫來,還有那個縣令遲貴田,若是叫旁人押運回京他還真不放心。

他便只得擺了擺手道,我就知道你必會護著那小子:“這是還沒出嫁便胳膊肘兒朝外拐了。”

不但胳膊肘兒朝外拐,還險些將她親爹的胳膊搖晃斷了……

“其實我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罷了,”容程嘆氣:“那大康氏雖不是他親娘,到底也是他繼母。”

“他就算真是在西山受了傷,這才遲遲不曾回京給繼母守孝,旁人誰會信他?”

錦繡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父親指的是這個。

等她再聽說朝中已經有些禦史言官坐不住了,前兩日便開始上摺子彈劾方麟,她就忍不住冷笑道,既是整個兒京城都知道他這個繼母待他不好,他就算是故意不回來又如何。

“難道那些禦史言官還敢真扒開他的腿瞧瞧去,那腿上到底有傷無傷?”

“這就更別論他不管是去西山還是去武安,可都是給陛下辦差去了,天地君親師,親可排在君之後呢。”

“難不成還能叫他扔下手上的差事不辦,只管回家裝那個假孝子、將繼母擱到陛下前頭才算是對的?”

容程無奈的笑道你總是有理:“我知道你就是怕我罰他,這才一個說辭接著一個說辭。”

可是誰叫他接下來還有個極要緊的一環、必須明裡擺出懲罰方麟的樣子來,甚至連著那些言官都是他暗中指使的,只為了下頭的事情更好實施?

只是容程既已遇上過好幾回類似的事兒,每次源於謹慎便未曾對女兒講明的、幾乎次次都被她橫插了一槓子,他便索性將自己的打算都跟錦繡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