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連忙伸手接過那封密信來,一邊抹著汗珠一邊仔細看起了信中內容,直到看罷了方才長松一口氣。

原來指揮使信中所說的、還有方大人口中所說的押送火器,其實都只是空殼子?

實則不管是火器還是火藥,方才就已被方大人帶著人做了手腳,無論如何也不會爆炸、更不會擊發?

虧他還覺得自己與那一眾手下很少接觸火器,這一路上可架不住出毛病、便有些不敢領這個差事呢!

只是這個秘密押送法兒,又該是如何秘密呢?

他們這一行人既是早些日子便進了太行山,他的手下又是密諜居多,個個兒的打扮也都不是官府服飾,還要如何秘密?

李勇便慌忙低聲跟方麟求助起來,只盼著方麟多提點他一二。

方麟聞言便笑著用下頜點了點火器庫的左門內:“李百戶可看見了那幾個大包袱?”

“我和我的人趕來武安時便是做的定遠鏢局打扮,如今那些衣物和旗子等等全都在這裡了。”

“要不你當我為何將我岳母和另外三個婦人全都留下了?她們可做不得鏢局打扮。”

原來方麟也不曾想到,他丈人這封密令竟然來得這麼及時——要知道就連他也是今日一早才從韓淩口中得知,那蔣德章竟然藉著遲貴田之手,在武安藏了個火器庫。

只不過方麟也明白,他丈人既是早就叫人查了韓淩,那韓淩又是每隔半年便要往武安來一趟,如今這武安縣城定然也有他丈人的人,甚至早在他岳母前來武安時,那些人就跟來了。

那麼以韓淩一己之力都能查出的火器庫之事,他丈人那些人也肯定早就弄了個一清二楚,甚至比韓淩還要早。

這話再說白了呢,就是他不趕來武安為岳母救急,山裡那樁差事也不會出紕漏。

而現如今這個火器庫的查明結果……說不準就是他丈人摟草打兔子,順著韓淩早就捋順的思路撿了個現成兒便宜罷了。

再不然便是容稽那頭兒前些天到了家,又不得不開口吐露了些什麼,他丈人這才如此及時來了這個命令。

“李百戶可別小瞧了這身鏢局打扮,那江南派人前來押運鐵器,次次都是穿的定遠鏢局這個衣裳,用得也都是這個鏢局的旗號。”

方麟輕聲叮囑李勇道。

“前幾日我和我的人若不是穿了這身衣裳來,便叫那遲貴田以為江南派對他不放心,這才悄悄又遣了人來探他的底,他恐怕早就派人進山搗鬼去了。”

卻也正是因為遲貴田想左了,當時便認錯了方麟等人的身份,他可不是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叫江南派來人看出他過去便經常擅自做主,如今又妄圖揹著江南炸毀鐵礦,也好盡早替表姨夫蔣德章與自己銷毀罪證,說不準立時三刻就得要了他的命!

只是眼瞧著江南派雖然好似來了人,這些人卻遲遲未曾與他聯絡,更是接連幾日都不曾往山裡去,遲貴田這才慌了神,察覺自己好像上當了。

他索性咬了咬牙、當即就叫三個手下帶著神火飛鴉進了山,只圖先將那鐵礦的罪證炸毀再說。

左右那江南一派也不敢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挖礦,處處都指望北邊呢……

若是蔣家表姨夫這一趟奉旨南巡只是虛驚一場,太行山裡的這麼多礦脈還不是隨便接著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