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上與其誇我岳母身手好,還不如說是韓叔早將火器一事透露給了我岳母知曉,她這才早早就起了提防。”

方麟順勢已經改了對韓淩的稱呼。

韓淩既能如此忍辱負重,多年來只憑著一個船底的破洞、以及一個形似火龍出水的物件兒沉進了江底,便能鍥而不捨的追查到底,哪怕這人本與他方麟不相幹,也很是值得他如此尊重了。

韓淩聽得方麟此言,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越發真實起來。

“虧我還當方大人也許會怪我,怪我既是早些天就已知道武安藏了火藥與火器,卻不早早說明。”

如今看來倒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麟也笑了:“韓叔一來並不是我的人,二來我也是今日才來與韓叔相見,這哪裡怪得到您為何不早說?”

“說起來倒是我那岳母倔強了些,就算來人報了一切平安,方才聽了那個過程也真將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言之意下便是說如果宋麗娘沒這麼倔強,得了韓淩的訊息便跟他方麟講一聲,他也許昨日便派人抄了那處火器庫,哪裡還用這般費勁周折。

只是方麟也明白,宋麗娘這也定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

他可是宋麗孃的親姑爺,他這岳母哪裡願意叫他冒這樣的險?

要知道那處火器庫裡可堆滿了要命的家夥事兒!他岳母可不就將天大的難題全都一肩扛了?

韓淩笑著嘆氣道可不是怎麼的。

“這也多虧她的身手還算好,當即就將那三人都制住了,那姓遲的又被你的人盯得死,也便未敢往山裡多派幾個人手。”

“否則又叫我們如何和錦姐兒交待呢。”

“只是人的性子又不是一日兩日練成的,她那廂又已成了事兒……還請方大人莫要與她計較就是了。”

原來韓淩既是知道方麟來了,哪怕方麟遲遲不來與他見面,他也不是沒給宋麗娘提過醒、說這火器的事兒要不要跟方大人提前知會一聲。

誰知宋麗娘當時便跟他立睖了眼睛,直道自己既然在,哪有叫孩子冒這種大風險的道理。

“你是沒吃過那些火器的虧不成!還是沒見過那些火器的厲害?!”

“若是那姓遲的手下個頂個兒都拿著火器對付方子玉,再叫那小子吃了虧,哪怕只給他崩成個麻子臉兒,我們錦姐兒上哪兒再找這麼個好姑爺去!”

方麟聽罷韓淩這番話,忍不住便在失笑之餘又暗暗嘆了口氣,嘆道怪不得他那位岳母明知韓淩是個不全之人……卻也甘願以身相許。

這韓淩哪裡是在替他岳母求情!

這分明是拐彎抹角全將他岳母的一番苦心說得清清楚楚,又分外信任他岳母的能耐!

而若將韓淩換成他那位丈人容程,他丈人恐怕只會高高在上吩咐一句、叫岳母只管聽他的調遣吩咐吧?

一頭兒是肩並肩手挽手、互相信任的一起戰鬥,一頭兒卻是隻將女子當成暖棚裡的盆景、叫人只需坐享清福就好,這還真是決然不同的兩個路數……

那也怪不得錦繡不止一次跟他講過,說是等她與他成了親,她也絕不會做那後宅裡的擺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