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這才恍然大悟的笑了,笑道怪不得阿卯來得那麼巧:“只是小的當時也沒多想,便趕緊叫他出去替主子辦差了。”

其實阿醜過去也不是想得不夠周到之人,譬如今日抓到了阿卯就好像抓到了救命草,竟然也不曾多想、就將人派走了。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一頭兒有那京中仙公教的各個窩點要人盯,一頭兒又有人領命下了揚州。

不但粟米衚衕的暗牢要人仔細看守著,何紙馬衚衕又來了匡大海要看緊,外頭還遊蕩著六個私兵想要來劫匡大海,指不定多會兒便會打起來。

這還不算容府辦著喪事,容指揮使既不在家、便得留下阿寅和阿寅的小徒弟們照應容三小姐;蔣府也辦著喪事,那邊還要多留人手給指揮使做幫手。

阿醜可不是覺得人手怎麼這麼不夠用,見了阿卯也不多想,只覺得這是瞌睡遇上了枕頭,又差點因此犯了錯?

這也好在自家主子足智多謀,早早便求了肖姑姑往宮裡遞話兒呢;阿醜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便指了指二人眼下置身的這處院子,請方麟仔細觀瞧。

“小的本還琢磨那六人若是遲遲聚不齊,這麼多兄弟只管在暗中守著、也不知要守到何時呢。”

“誰知剛巧便瞧見這處宅子掛著要出典的牌子,又正好與咱們那處暗牢只隔著一條衚衕,隨時上房都能瞧見那邊的動靜兒。”

“小的當時便找了看院子的老蒼頭,當即就定了租約。這般一來哪怕那六人動手要等後半夜,主子也能在這裡歇歇腳了。”

方麟卻是聽得這個巧宗兒便皺了眉。

關押匡大海的那處宅子可是他叫人新尋了沒幾日的,那會兒眼下這處宅子怎麼沒出典,卻偏偏在今日掛起了牌子?

“那你可曾問過那老蒼頭,這處宅子是誰家的?”

阿醜笑著擺出一副叫方麟猜的模樣兒,畢竟兩人雖是名為主僕,實則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方麟早就習慣了與阿醜這樣相處。

可是方麟哪裡猜得到?

這京城如此之大,宅子多如牛毛,他若個個兒都知道主家是誰……他豈不成神了。

不過方麟也明白,阿醜這個笑既然如此蹊蹺,還張嘴就叫他猜,這根本就是兩人之間小時候才玩的遊戲——那麼這處宅子的主人必是熟人兒。

他就索性滿口胡來了,笑說道這宅子難道是他丈人的:“若我猜的真沒錯兒,我這丈人可是長了後眼了。”

他明明想跟校尉府借兵都不敢麻煩他丈人呢,他丈人還能知道他今晚要在靖恭坊搞大事,又飛快的遞出宅子給他的人使用,這不是神了?

可是方麟其實也清楚,他丈人到底是人,又哪裡真會長後眼。

只不過他丈人這些年來動不動便在他瞌睡時遞枕頭,都快成了他的貼身“奶媽”了。

這遞出宅子、給他的人一個安全歇腳的地方,也好幫著他好好辦成這日這個大差事、立個大功,還真的很像他丈人才能幹出來的貼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