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繁倒是猜不透蔣逵與胡郎中究竟會用什麼手段害容家——可她再如何沒吃過肥豬肉,還沒見過肥豬走麼?

她孃家母親當初叫她五弟前去四房的書房翻找東西,那東西不就是康二老爺留在自家的罪證?

容若繁自然也與蓮姐兒想的一樣,那便是隻要蔣逵等人想害人,隨便在容府留個什麼罪證都夠了,譬如叫那胡郎中想方設法在哪個牆根畫個符……

她這顆心也便一上午都在咚咚直跳,既怕自己所想成真,又不知自己除了提醒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倒是等她眼瞅著她三哥叫了下人陪同蔣逵與胡郎中離了靈堂,想來便是已經叫人將那兩人嚴密監視了起來,她這顆心才算勉強放下了一半,如今再有錦繡給她端來的這一碗飯,又令她的另一半心也落下了。

這丫頭端給她的可不只是一碗飯,同時還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呢!

容若繁便連忙吸了吸鼻子以作掩飾,這才伸手將那飯碗接了;等她埋頭扒了兩口飯,好像這般便能壓驚,又才低聲道,你待會兒可得提醒你父親一聲。

“那個姓胡的會畫符,仙公教裡但凡發下去發給教眾的這符那符的,都是照著他給的樣子描的。”

“那蔣逵方才帶著姓胡的去了你父親的外書房,等他們走了之後,可得叫人將那書房裡外都查查,可別叫他們悄悄留下了什麼符文。”

“對了,還有去那外書房的必經之路上,這一路上也得仔細查。”

錦繡皺眉輕笑。

怪不得連翹在密道裡發現的那些經文奇奇怪怪的,原來那根本就不叫什麼經文,卻是一種符文?

那翠環的堂弟豈不是徹底坐定就是仙公教的狗腿子?就連那翠環也實在是個該死的!

“姑母放心,我曉得。”錦繡一邊答應著,一邊將一碗豆腐羹推到容若繁面前。

待見得容若繁聽了她的話便埋頭重新用起飯來,錦繡便將甘松喊來,好叫甘松將那胡郎中會畫符的本事也回給方麟知道。

“你叫他找人備上一小桶石灰漿,但凡瞧見什麼奇怪的都刷一刷,刷不掉的就用匕首刮。”

言之意下便是隨時準備著毀滅對方留在自家的、用以禍害自家的罪證,只因誰也不知道對方何時跳出來反咬一口。

“另外眼下也到了午飯點兒了,你讓他不妨和阿醜幾個輪換著回來吃飯。”

容若繁伸出去舀豆腐羹的勺子立時一頓——原來錦姐兒這丫頭與方麟竟是熟稔成這樣了?竟還張口就將方麟當成下人使喚一般,連著石灰漿都叫他去刷?

可這不正是好事一樁麼?

容若繁這般一想便難免又大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用豆腐羹合著米飯用了滿滿一碗,又快步回到靈堂中、將她兩個寡嫂換了出來。

錦繡的兩個伯母這才正經有些機會與她說話兒,大奶奶也便不等坐穩就悄聲問道,錦姐兒為何叫連翹回了後宅那般叮囑。

“我倒是覺得你這般說了必有你的用意,我便拉著你二伯母一起來了靈堂。”

只有她和二奶奶都來了靈堂,大房和二房都成了暫時沒人管的地方,才更容易引蛇出洞或是請君入甕,更方便連翹等人抓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