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程無法不苦笑——只因他那時才剛得知了翠環姐弟倆的貓兒膩之後沒幾日,蔣玉蘭就來了,翠環旋即就成了蔣氏選中的背鍋之人,又被方麟從致雅堂帶走了。

他當時可不是就動了些許私心,只想瞧瞧方麟這到底何時才能發現翠環姐弟的端倪。

若是這只顧得忙於大事、偏偏就忽略了翠環這個螞蚱,這豈不又重蹈了他容程當年的覆轍——否則他那原配孫氏又怎會一屍兩命?

他也便想著不如索性就等一等看一看,之後若那真犯了這樣的錯,他也好趁機給那上上一課。

左右翠環已經落在了自家這一邊手裡頭,她那堂弟亦是早被元慶派人盯死了,哪怕方麟是犯了忽視之錯,那姐弟倆還能真跳出什麼大天不成?

容程自也沒想到,那密道裡的燈座被刻了仙公教的符文一事還是被女兒發現了,又擺出了一臉嫌他太過自負的表情。

天地良心!他明明只是想將方麟那教得更好,將來也好待女兒更加無微不至好麼?

好在錦繡旋即也就納過悶來,她父親既是早就看上方麟了,從打二堂姐議親開始,他就恨不得將方麟收為自家女婿,等她回到了京城容府,父親定是越發喜歡歷練方麟。

如此父親才能放心將她交到一個最好的方麟手裡,今後也不知替她省了多少事。

她那些許的埋怨也便旋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又是眼窩一熱。

“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您也不能拿著自家這麼大的事當成難題歷練他啊,這麼冒險又是何苦?”

再方麟既是已經成了她的未婚夫,將來兩人也必是要成親的,她自己慢慢調教他不也一樣?

她父親是不捨得她嫁給方麟後太過操心,可她、她若真要成為他的妻,替他分憂解難的同時再將自己保護好,不也是應當應份的?

她若是嫁給方麟後便只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但凡是件大點的事兒便難從她口中聽到好主意,誰知道她哪天就會被他厭棄了……

容程這才恍然大悟笑道,果然是我太過想當然了。

“我容程的女兒又不是廢物點心,哪兒就要靠那處處照料才立得住了?”

等他罷這話就假作並不曾瞧見女兒面上的羞赧,便將手朝女兒面前一伸;錦繡也無需琢磨他這是要做什麼,便飛快的掏出藏書樓的鑰匙,又飛快的放在了他手心。

……起來蔣夫人既是明知致雅堂大開門戶歡迎她前去探望蔣氏、容家人卻沒有一個陪同的,這本就是個圈套,她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哪怕這圈套再明再大、她也要跳。

只因一切圈套與著她那姑蔣氏身上承載的秘密比起來,根本都不重要。

畢竟只有她那姑這便死了,容三兒才無法抓住那些血蟻石的來路、給自家老爺按上一個勾結安南黎家的死罪不是?

姑人都死了,誰能空口白話姑曾經得過自家老爺給的血蟻石?

是那早就不知被容府賣到何處去的周媽媽和翠鐲,還是早就死在方麟手裡的翠環?

再不然便是自家那個媳婦、容家女容若繁?

要知道勾結安南黎氏一族的罪過可是通敵大罪,那血蟻石雖是唯一物證、卻已足夠;這可比自家老爺暗通江南一黨、又授意她這位蔣夫人暗中勾結仙公教的罪過兒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