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肖瑩既是早就猜到藕必是跟了蓬姐兒後、方才徹底學壞的,錦繡也贊成肖姑姑這番猜測,她便從未往周媽媽那一家身上猜疑。

周媽媽一家早之前就是蔣氏的鐵杆兒不假,就算後來悄悄投靠了錦繡,也頗帶了些投機取巧的諂媚意思在裡頭,這點兒心機可瞞不過錦繡去,她又怎會以為周媽媽是徹底臣服於她。

可誰叫周媽媽為了保住一家的性命,便在投靠之後一點兒都不敢藏私呢?

那麼哪怕周媽媽這一番行事著實太過取巧,她在錦繡面前卻是再也沒有秘密。

若非如此,錦繡也不會等周媽媽親手給蔣氏喂下毒藥之後、便將這個僕婦安個服侍不力的罪名發賣了,實則卻是努力保下了這一家的性命。

只是錦繡在乍一見到甘松提著藕走進來那一刻,她多少也有些害怕,怕自己對周媽媽的信任出了錯,又錯保了這一家。

畢竟周媽媽服侍了蔣氏那麼些年,萬一這主僕兩個也跟仙公教有些牽扯,她又該怎辦?

難道她先前費力保下的這一家,終於還會喪命於她手裡?只因她看錯了人,便走了這麼一大段彎路?

再蔣氏雖然早就口不能言的癱在病榻之上,她到底還是輔國公夫人呢,或是就算她已經死了,她也曾經是輔國公夫人。

若是這時卻被藕揭穿蔣氏早就入了仙公教,蔣氏自是必須立刻咽氣,可這個真相對這輔國公府的牽連又怎會?

因此上就算錦繡再怎麼憎惡蔣氏,只恨不得給蔣氏加諸一身洗不脫的罪名,那也是蔣氏病倒以前的事兒了,如今她也不願這人與仙公教有一絲一毫的牽扯不是麼?

等她聽得藕仔細點出這容府裡的教眾信徒,這其中不但沒有周媽媽一家也沒有致雅堂的半個僕婦,更沒有蔣氏自己個兒,而這教眾人數也不過是兩隻手便數完了,她頓時就揚眉笑了。

可錦繡又怎會只信藕的交待呢?

倒不是她覺得這丫頭會藏私,而是她也怕藕入教比較晚,邱姨娘和蓬姐兒娘兒倆便未必分外信任這丫頭。

換言之便是她也怕這府中還有藕不知曉的其他教眾潛伏著,只有邱姨娘那娘兒倆才是最明白的。

要知道在藕方才交待的那些話裡,邱姨娘可是個仙公教裡的頭目呢!

錦繡便喚甘松這就去找付媽媽,請付媽媽明兒一早就派三五個能幹的婆前往關押邱姨娘娘兒倆的莊上去,最好叫沉香也跟著。

她是之前便叫連翹出府尋她父親去了。

可天王寺既是已經鬧出了人命,她父親那廂還能輕松得了?他那裡定是早就堆滿了差事,處處等著他運籌、只嫌分身乏術呢!連方麟也必是一樣的!

那她與其坐等她父親或是方麟得了訊息,再派人或是親自回來處置容府這點兒事,她還不如自己先動一動。

“你就跟付媽媽這麼講,那邱姨娘娘兒倆的身份已經清楚了,她倆就是仙公教教眾無疑,不但如此,那法淨尼姑也真是邱家姑娘出身,要喚邱姨娘一聲堂姐呢。”

“還有這兩人身邊的大丫鬟們、跟著她們去了莊上的那四個,也沒有一個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