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寅倒是當時便以只有他一人跟來的話兒將主回絕了,是大不了再給阿醜等人送個信兒,叫那幾個不論是誰跑一趟,方麟聞言也沒強求。

左右這些文官早就被他派了黃家老二盯著呢,雖黃老二的本事有限,手下的人也只能徘徊在這些人家周圍,進不得各家後宅,至少也不會叫那些人家裡的仙公教徒輕易逃脫大不是?

方麟也便索性先尋到大郡王,悄聲將大郡王妃企圖與關家聯姻的話兒講了。

“大表哥可別怪我危言聳聽,那關家關三爺別看官職不高,花花腸可多著呢,這樣的人家兒哪裡配做大表哥的親家。”

大郡王雖比方麟大了將近二十歲,可他既是本就得叫方麟一聲表弟,兩人早就熟悉得很。

那麼哪怕方麟如今乍然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大郡王的性卻一向舒朗開闊,方才在酒桌上便已與方麟講好,二人不妨依然照著過去的輩分各論各的。

如今他自然也沒覺得方麟這般提醒他有什麼錯。

這事兒看似只是自家內帷之事,外人本不該置喙,更不該擺出一副門兒清的架勢,再叫自家有種隨時被人窺視的不爽。

可這事兒能照著常理去琢磨麼?

難不成他還真能將對方的提醒好心當成驢肝肺,繼而任由郭氏上躥下跳,再將安親王府的名聲接著毀一遍?

這就更別論方麟這本就是錦衣衛的人,就算這不是為了自家好,還明裡點出“我就是監視你了”,又有哪一個宗親敢置喙半句。

大郡王也便在得了提醒後就匆匆提前告辭了,甚至還親自騎著馬帶著一群侍衛將大郡王妃郭氏等人一路“押”回了安親王府,如此也免得郭氏太過不懂事,不但害了毓姐兒也害了安親王府。

那麼現如今阿寅又怎會不為難,為難於只要容三姐提出了質疑,自家主必會將這番話放到心上、旋即又會打發他去辦這樁差事?

只因阿寅著實太明白,這可不單是自家主太過看重容三姐,那關家確實也如容三姐所,不止是家裡混進了些不明姬妾,與江南一派還有著不淺的牽扯。

要知道江南那邊的千戶所昨日便已送回訊息來,是那位關主事的本家看似並不與江南一派的官員來往,實則關家最近這十來年中,卻很有幾批賬目不夠清白,多達十幾萬兩的銀去向全都不清不楚。

若那關主事家只是左右逢源了江南派與仙公教,自家主想必也不會多著急派人前去、仔細摸清底細,更不會單將這家人提出來,差人格外“照顧”著。

這京城裡這樣的人家兒多了,那關家又算個什麼東西,哪裡值得主為此多多費心。

左右那大既是早就撐了起來,還用怕關家和那些人家兒逃出去不成?

可如今誰叫這關家竟將主意打到安親王府去了,那安親王府可不但是宗親,還是容指揮使的丈人家!?

而自家主與容指揮使之所以將這賜婚之事大肆操辦,本來不也是為了賣個破綻,再釣出關家這種趁機別有用心之人?

阿寅便忍不住悄聲將這緣由都給甘松講了,怎知甘松聞言便越發笑起來,直道阿寅哥你是不是方才多喝了幾杯酒,就將自己喝傻了。

“既是阿醜哥幾人都沒來,我這就回後宅告訴連翹出府找他不就得了?哪裡就非得叫你扔下方大人自己辦差去?”

阿寅頓時頗為尷尬的摸了摸額頭,暗道他還真是犯了傻,隨後也便笑起來道,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他自打十年前與阿醜等人跟了自家主,還的確從未辦過只有他一人跟隨主的差事,如今乍一遇上這種事也難免犯愁,只愁自己個兒為何沒有分身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