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細論起來,錦繡萬萬捨不得叫自己親娘經歷太行山之苦。

畢竟那太行山脈綿延近千裡,山高千仞、峽谷如刀削的地勢也極其險要,哪怕那鐵礦已被定位於武安地界兒,需要逐步探查的範圍也不呢。

因此上乍一聽得容程打算給她娘記個名字貪功,她也不是沒動過心。

可是誰叫她孃的身份不一般?她娘可不止是她容錦繡的親娘,還是建文朝遺留的暗諜呢……

因此上這功勞必須得她娘親自出力去賺,也免得不定哪一日被人翻出來,得知她娘根本未曾參與查詢鐵礦的行動,再被人深究她孃的真正身份。

容程當然也是早就明白這一點,要不然他還用跟錦繡商量麼?

若這真是抬筆落字這麼容易的事兒,他早就悄悄辦了!

那麼現如今聽得錦繡用“大雪封山”提醒他,是宋麗娘還有時間繼續養傷,他這才笑著搖了搖頭道,多虧他身邊有錦繡這個女兒:“你可比為父想得細致多了,也周到多了。”

錦繡卻是清楚她父親這是事情太多,也便無法逐一詳細料理,倒是她左右閑著沒事兒,方可以只盯著內宅、外加上仔細琢磨怎麼替她娘解困。

這就像她當年在警隊裡一樣,越往上的上司越是忙得不可開交,只因手裡不知要同時處理多少件案呢。

唯有她們這些搞技術的,才可以悶頭詳查一件物證的來龍去脈與蛛絲馬跡,查完這件再查那件,專注力自然也就顯得不同了。

……這之後也就在容程父女離開後花園回到三房同軒館的同時,方麟帶著容秦與他的一眾手下也來到了高源府上。

原來就在方麟才出了容府沒片刻,他便聽高源派人出來搶人了。

雖高源並不曾親自露面,出手搶人的卻是高源的長高長青,方麟的手下也便未曾敢動手,只怕傷了高家這位細皮嫩肉的大少爺。

方麟難免又怒又笑,既怒於高源竟然真敢出手搶人,搶的還是他點名要的人,又笑這姓高的到底是個慫包軟蛋,連個面兒都不敢露,只敢叫那高家大少爺來嚇唬他的人。

可高源如此耍無賴,豈不是忘了他方麟才是耍無賴的祖宗!?

難不成那姓高的就沒想過,他方麟可不管這高府低府,直接就敢進門重新將人搶回來?

以那高源的長那兩下,還敢跟他動手不成!

只是方麟到底也沒想到,他明明已經消了氣兒,並打算待會兒就給這姓高的一個好看,也好將自己這口惡氣徹底找補回來,等他硬闖進了高家的前堂,他的怒意竟然險些沖破胸腔。

那高長青口中的是什麼?

“若是容五叔真能替侄做成這樁媒,叫侄順順利利娶了您那個侄女兒,成為容指揮使的乘龍快婿,侄必待您如自己的親叔父一般孝順著。”

方麟也便不想再聽容稽怎麼應答,手中的馬鞭已是一鞭揮去,高長青與容稽座位中間的那張幾立刻應聲裂開,好在兩邊都有椅靠著,這才未曾散落在地。

可那幾上到底擺放著茶水呢,那茶壺茶碗等物難免碎得稀裡嘩啦,茶水也順勢淌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