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別看錦繡此時想得好,又覺得那法淨能早些暴露也省了她的事,等得阿巳和阿辰摸清了法淨與那婆的行蹤,並將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傳給錦繡知道,她當時便忍不住苦笑著哀嘆了一聲。

這哪裡是法淨暴露便能完結的事兒!這分明是叫後頭的事情越來越大了!

方麟是隻求她前來天王寺,摸摸法淨的底細就完了,可這牽扯出的千絲萬縷還不得他去收拾?!

她又怎會眼睜睜的瞧著他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她父親也為此忙得腳不沾地,自己個兒卻坐在家裡享福?

原來就在法淨與那婆的話語中,令錦繡得知仙公教早在十幾年前就在京城附近開了一家善堂,專門收留那場奪位戰亂之後失了父母的孤兒,還有那些沒了丈夫、無依無靠的寡婦。

而那法淨便是善堂養大的,就連高夫人身邊那個粗使婆也是受過善堂恩惠的——那善堂每隔一陣便會將那能用的人打發出來,逐一想法塞到高門大戶裡頭當差。

那這京城的勳貴高官之家豈不是早就布滿了仙公教的人,收拾起來一定是大動作!

要不然那仙公教開這種善堂圖的是什麼?圖的只是將人救活養大、就叫人自食其力去?

這種將人塞進高門大戶當差的手段,不就與錦繡她父親收養沉香、連翹等人一個意思麼?!

這就更別論那家善堂與其是善堂,其實卻名聲不顯,只因仙公教既是有心用它培養自己人,便從未對外打出名號,在外頭看來它只是個尋常莊。

那若是眼下並不能先將法淨或是那個婆捉了,再仔細逼問出善堂的位置來,或是這兩人暫時還不會往善堂去,自己這一邊也就不能跟蹤兩人而去,這地方找起來豈不也是如同大海撈針。

好在錦繡再如何因著這個訊息苦笑了兩聲,等她冷靜下來也便想起來,法淨與那個婆話時,多少有兩句話語談及了善堂的所在之處。

而這所在雖不是什麼具體位置,卻是提及了那個充作善堂的莊附近住著個郎中,這郎中姓胡,當年在法淨剛住進那座莊時,這胡郎中也就是四十左右歲。

錦繡便喚來沉香仔細吩咐道,叫沉香這就去尋阿巳:“你叫他倆仔細盯著法淨和那婆,不管是她們再和誰接觸全都仔細記下來。”

“再叫他們等明兒趕早給方大人傳個訊息,叫他派人去尋一尋京郊這個胡郎中。”

“對了,那莊上養著不少雞鴨,還挖了魚塘,我猜這京郊的莊上能夠這般的不多,起來也算是條線索。”

“另外別忘了叫他們替我問問方大人,若是可以做那引蛇出洞之事,譬如逼著法淨盡早離開天王寺,再綴著她去尋她的同夥兒,便給我回話兒。”

等得沉香應聲去了,肖瑩便笑起來:“你這便想打那些金銀的主意了麼?”

錦繡也笑:“如果姑姑是法淨,等您發現這些金銀突然沒了,您會去哪兒?”

想來法淨既不敢在這觀音七時大鬧天王寺,她能去的也就是兩個地方,要麼就是仙公教在京城的分舵,要麼就是那個充作善堂的莊。

難不成法淨明明丟了大把私房錢,搖身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她還能繼續沒心沒肺的替仙公教募捐斂財?

若這尼姑本就是這種大公無私的,根本就從不在乎自己的窮富,她又怎會一邊斂財一邊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