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夫人願意將那杜鵑的妹抬進來給五爺做妾,也許不等三房那邊給敦哥兒報了病亡,五爺便得搶到夫人跟前磕頭來了!

誰知此時卻也不等蔣氏拍手道一聲你這主意好,槅扇門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就響起周媽媽的聲音,是容府大門外來了個婦人,口口聲稱她是五爺的外室。

蔣氏頓時擰緊了眉頭:“你進來細給我聽。”

待周媽媽將那來人的模樣兒和話語細細學了,蔣氏的眉頭已是蹙成了兩個黑疙瘩,若不是這位爺本就不是她親生的,她本也不在乎他紈絝與否,她幾乎就要拍案罵人了。

“他媳婦明明昨兒夜裡才惹了天大的禍事,三兩下便打死了杜鵑,大清早又被衙門抓了去,他卻不替她奔波奔波,反而順勢攛掇了這麼一個伎來佔坑兒?”

蔣氏咬牙切齒道:“這還真是像極了他那老!爺兒倆全都喜歡養伎!”

“看來就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個兒本就是個伎生的,骨裡到底流著伎的血,天生便喜歡親近這種下賤貨!”

蔣氏忍不住便將真相道了出來,臉色也分外猙獰,顯然是由此想到了國公爺當年幹下的“好事”,又揭了她內心深處的大傷疤。

康氏連忙伸手給婆母撫起了後背,連聲道母親莫氣:“左右納一個杜家三姑娘也是納,哪裡還在乎多一個送上門來的伎呢。”

那伎既是口口聲稱已與五爺好了幾年,卻礙於黃氏是個河東獅、便只能一直將人養在外頭,此時趁勢將人接進來安置了,不是恰恰中了五爺的意?

這般一來她這婆母也就更不用為了怎麼安撫五爺發愁,完全不用擔憂五爺不聽話、不給婆母和蔣家當牛做馬做那墊腳石了。

而那敦哥兒既然要報病亡,將來再改頭換面回到五房去,五爺這位外室不也恰好就能當個“生養過的”,正好能叫她帶著“兒”認祖歸宗?

蔣氏這才展顏笑起來,直道你倒是會寬心的。

“那若是照你這麼,這伎還來得巧了,倒成了給我解圍的了?”

康氏慌忙擺手道,一切全看母親如何處置:“母親若是覺得這人用不得,也是自有母親的用意,做媳婦的哪裡敢隨便置喙。”

她可還不知道這伎是否也是錦姐兒安排的呢!

若是她這會兒便做這順水推舟之事,萬一做錯了怎麼辦?或是再引起婆母懷疑又該如何是好?

蔣氏聞言也便收了笑,顯然也是需要些時間、好將這送上門來的“好處”仔細思量一番,再決定收或不收。

卻也不忘叮囑周媽媽道,不如先將人弄進來、找個閑置院看起來。

“雖國公爺前些天就去了溫泉莊養病,前院也不怕那伎的鬧騰聲兒傳進來,再擾了誰的清淨,也不能叫外人看了我們容府的笑話不是?”

話蔣氏眼見著自己與三房的幾次交鋒都落了下風,自己的人也折了一個又一個,她便情知國公爺不但幫不了她,也許還會成為三房手中的利器了。

就在翠環被方麟帶走那一日,她便服了輔國公、請他前去溫泉莊上住些天,是等得臘月中再將他接回來過節。

要不然她又怎敢在賞花宴那天祭出了大殺器,連那重金購買的血蟻石都用上了?!

這時的蔣氏既是如此自以為得計,她又怎會料到,她這一步步全都著了錦繡的算計……

如今連輔國公這個唯一可能依靠的靠山也不在容府了,她蔣氏還想落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