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從不覺得自己這般“利用”方麟有什麼不對。

且不依著方麟的性,只要他不願意的事兒便不可能被旁人左右,單只她五叔昨兒險些壞了方麟的差事,他就極可以願意將容稽如何、便盡管如何不是麼?

難道錦繡不但不做那推牆手,反而替她五叔求起了情,方麟便果然饒過容稽一命不成?

要知道方麟可是周案的主審官!

這周案後頭又顯然是個窩案,前幾天便已經拽出了一位康二老爺康家順,今後又指不定再拔出多少蘿蔔、帶出多少泥呢!那蔣家也許就是個更大的蘿蔔!

錦繡心裡自然也就明鏡兒似的,早就清楚即便她五叔能夠逃脫這兩日這一劫,等得將來蔣家犯事,她五叔也逃不掉。

那麼與其多留她五叔一些日,平白給容府和她父親添亂,還不如盡早快刀斬亂麻。

……這之後等得連翹到了錦衣衛鎮撫司,容程本正與方麟話兒呢,見她來了也不曾將方麟打發走。

方麟便將錦繡叫人帶來的話兒聽了個清清楚楚,當即就撫手笑道,這孩竟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早就知道容稽是個再也留不得的禍害。

容程登時瞪了他一眼,倒不是嫌他各種上趕的、總喜歡將他自己和錦繡拉在一處做比量,而是嫌他管不住嘴,竟將這話當著連翹面前出口。

昨兒不正是方麟這與他商議的,無論如何都要將老五先放回去麼?

是等蔣家聽了這個訊息,也許便會差人上門打探,甚至連江南那邊也會來人?

那這就該緊緊管住嘴,也省得叫人得知老五雖然被放了回去,實則卻是個釣餌呢!

可方麟既敢當著連翹面前出這話,他又怎會害怕這丫頭走漏風聲?這丫頭就算想走漏,也得是走漏給錦繡知道……

他便索性睨了連翹一眼又一眼,每一眼都仿若冰錐、就差將連翹剜個滿身大洞透心兒涼,這才淡淡的笑道,你盡管回去跟你們姐,你們五爺是個大禍害不假。

“三爺對此早就心知肚明,我亦是心頭有數兒。”

“只是這人呢,今兒無論如何還是得放的,之後全看大家夥兒怎麼齊心合力拿著這個掛了鐵片兒的風箏引雷了。”

原來方麟早將連翹那話聽得分明,是周媽媽所知道的可比容五奶奶所知不少,也便越發斷定那容府後宅既有錦繡在,一切都難逃她的眼睛和她的耳朵。

這可是他和他容三哥無論往那後宅裡安插多少眼線都難以辦到的事兒!就是眼前這個叫連翹的丫頭,加上她那幾個姐妹也難做到!

他可不是事先就得透過連翹的嘴給錦繡透個口風兒,也免得那孩牛脾氣上來了,等容稽回了家便不管不顧將人料理了?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這麼個理兒,誰叫他的女兒究竟是什麼脾氣他知道。

那孩必然還記著老五給她媒的仇呢,若非及早叫她知曉老五暫時動不得,一切可都難。

他就笑著叮囑連翹,盡管照著方鎮撫的交代回去學就是。

“萬一你們姐不懂這其中的深意,等我傍晚回了家再仔細給她聽,總之叫她別看見她五叔回了家,便鬧到五房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