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既是想通了這一點,又明知方麟給她傳回話兒來,叫她給五房去送那個她五叔無礙的信兒,必是還打了別的主意,總之都不怕五房這對夫婦蹦躂出大天去,她也就踏實下來,轉頭便想離開密道回到馨園去。

要知道她那兩位堂姐還在同軒館陪著華貞話兒呢,她卻趁機拋給她們一個眼色便溜了,萬一她在這裡停留的時間過久,可容易叫華貞起懷疑。

誰知這時她便聽得蔣氏的門外傳來一聲稟報,隨即便又有人走進來,聲跟蔣氏回稟道,就在半個時辰前,鎮撫司已將高指揮同知從高家城外的別院裡抓回來了。

“三爺方才問了高指揮同知幾句話,便叫身邊的元慶來給夫人送信,是還請夫人仔細回想回想,最近是否和高家走動得有些近。”

錦繡隨後也便忍笑聽得蔣氏怒罵起來,罵道若她早知那位高指揮同知是這麼一個慫包軟蛋,她又何必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不頂用的盟友。

“你去跟元慶那,我是和高指揮同知的夫人走動得有些近,誰叫我們家如今也有三個女孩兒到了要親的年紀。”蔣氏色厲內荏道。

“那位高夫人嚴氏可是文官之家出身,認識的文官夫人比我還多些,我和她走動得近些也是為了我們家的女孩兒,這又何錯之有。”

那前來替元慶傳話的本就是周媽媽這根老油條,這老油條又向來最為擅長聽話聽音,聞言便難免在心頭又升起幾分寒意。

她的確還曾替夫人和那高夫人之間傳過兩回話兒,卻不知夫人打得竟是拉攏高同知與她一起對付三爺的主意!

那高指揮同知可剛剛被捉了!三爺卻又偏偏在這當口特地問起此事,這豈不是、豈不是夫人又多了一個把柄被三爺捏了?!

這般等得周媽媽出了同軒館的院門、又照實將蔣氏的那些話學給了元慶知道,便悄悄掏出個銀錁來塞進對方手裡,哀求般直叫這廝給她透個底兒。

“元慶哥兒你行行好,既然大家都是做下人的,你就算心疼心疼我這個老婆,也得給我句準話兒不是?”

元慶一邊將那銀錁捏在手心,一邊忍不住無聲的笑起來。

怪不得三爺明裡跟他講,叫他到了後宅誰也不用找,只需找到周媽媽傳話兒就好——原來周媽媽早就知道致雅堂這位夫人要出事,心也早就偏了?

這也便按著容程的交代、附耳跟周媽媽了幾句話,話裡話外都是勸周媽媽趕緊尋好後路。

“……我的可不止是叫媽媽您想方設法離了夫人身邊,就是您家裡的那些人,也能換個差事就趕緊換了吧!”

“要不然媽媽以為跑得了你這個和尚還能跑得了廟?”

這日夜裡等到錦繡將兩位堂姐分頭送回了大房與二房,再回到馨園準備洗漱歇息時,也不待她解散發髻,春英就將戰戰兢兢的周媽媽領了進來。

其實錦繡既是已在密道裡聽見了周媽媽的那些回稟,她又怎會猜不到這位後宅的總管事已經越發麻了爪兒,甚至今夜便會悄悄來見她?

只不過等她見了周媽媽後,她也不便表露什麼,她就只管露出了一臉的疑惑,直道媽媽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臉色還如此倉惶。

“難不成是夫人那裡又出了什麼事兒,還是夫人已經發覺媽媽起了二心?”

周媽媽慌忙順勢跪下求救命,神情比昨日裡在樹叢中還急切:“都怪老奴昨兒太慌亂,就忘了跟三姐起另外一樁可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