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就這般一路胡思亂想著、一路來到了垂花門,這時正巧容之芳又迎到了幾位客人,轉頭瞧見她來了,便笑著招呼她快過來見禮。

“這一位你得叫大舅母,是三嬸的孃家長嫂、安親王府的大郡王妃;另外這一位便是二郡王妃二舅母了。”

錦繡忙上前依著容之芳的指點屈膝施禮,口中亦是挨個喚了人,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要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這之後容之芳又將大郡王妃的唯一嫡女介紹給錦繡認識,連帶著二郡王妃帶來的兩個庶女也沒落下,表姐妹間也一一見過。

如此一來容之芳自不會再叫錦繡繼續留在垂花門,錦繡也就又一次陪著安親王府的女眷們前往後花園大暖閣。

其實錦繡既是陪著華貞親自寫下的請柬,她又怎會不知道,華貞並不曾往孃家遞過半份請柬,也不曾與她解釋過一個字。

甚至從她歸京之後,華貞也從未與她提過有關孃家一個人。

只是她礙於自己不是華貞的親生,這事情雖有蹊蹺,她也不曾主動問過緣故,也免得再戳到華貞哪個痛處。

那麼此時她既已覺得安親王府眾人來得莫名,更甚至會叫華貞頗為不快,她卻偏偏已經迎了人,她怎會不提前叫大暖閣有所準備?

錦繡便在路上悄悄拋給連翹一個眼神,叫這丫頭立刻換條抄近道的路走,也好盡快給華貞那頭兒傳個信兒。

卻也就在連翹快步離開之後,錦繡便聽得大郡王妃的女兒朱毓輕聲一笑:“表妹這是叫人給四姑母報信兒去了吧?”

“其實若叫我呢,表妹著實不用如此心謹慎,你就是當面大聲吩咐那丫頭一聲,我們也不會挑你理的。”

朱毓言之意下自是笑話錦繡太家氣了,像這種名正言順的事兒偏要做得鬼鬼祟祟。

這容錦繡既是外頭回來的,誰還不知道外室女有多上不得臺面兒?

大聲吩咐一聲丫鬟雖是失了貴女體面,誰又真會拿著貴女的風範要求她?

錦繡本不想接朱毓的話,只因她也想瞧瞧,安親王府既來了這麼多女眷,其中還有朱毓的母親大郡王妃在,若這位大郡王妃是個明白人,就該出言阻止朱毓這番略帶嘲諷的話。

可錦繡等了片刻也不見有人出聲,她頓時就有些明白過來,華貞為何不願與孃家這些嫂、侄女打交道了。

她就輕輕一笑看向朱毓:“大表姐既是做姐姐的,自是不會挑我的理。”

“可我們這一行畢竟還有兩位舅母在呢,我若是大聲使喚丫鬟,再將長輩們驚嚇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也正是錦繡這番話音方落,大郡王妃郭氏方才佯嗔著拍了朱毓一巴掌,直道你若是再調皮你就回家去:“……可別叫你四姑母嫌你帶壞了她的女兒。”

郭氏將“她的女兒”四個字特地咬得極重,這話落在錦繡耳朵裡,難免令人又笑又惱。

她容錦繡本就不是華貞生的,她也沒想裝什麼真嫡女,郭氏何必這般敲打她?

再華貞如今可有孕在身,郭氏這話又是想表達什麼意思呢,是想咒華貞生不出兒來?!

這樣的嫂和侄女實在是欺人太甚!真真兒是怪不得華貞根本不願招惹這些人!

可是錦繡也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她見了安親王府眾位女眷後的一些猜測罷了,她絕不能因此以偏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