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這就叫人給前院鞠管事遞個信兒,叫他派個妥帖之人在門外盯著?”肖姑姑與錦繡商量道。

容之芳也不等錦繡一聲好或者不好,便連忙笑道哪裡用得著麻煩鞠管事。

“正好我歸家時是帶著我乳母和我乳兄一起回來的,我乳母也剛巧識得那個吳天嬌。”

“還請海棠姐姐這便親自替我跑個腿兒吧,你這就去大房跟我乳母一聲,叫她去前院尋了我乳兄,母倆一同去門外盯一盯,等差事罷了我自有重賞。”

容之芳當然不知道鞠管事是她三叔的人,可她也知道鞠管事是回事處的不是?

那回事處裡不是十來歲的廝便是成年的家丁,叫這些人出面去攔著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恐怕不但攔不住人,還容易出事兒呢!

肖姑姑的本意也是想練練錦繡,好叫錦繡用心分辨一番、她那個主意到底穩妥不穩妥。

如今再聽得容之芳搶先做了決定,肖姑姑便笑起來,直道還是大姑奶奶這個主意更好些,錦繡可得趁著你兩個姐姐還在孃家住幾天、多與她們學著些。

……這之後也不需兩刻,還不待錦繡與大姐容之芳攜手走到垂花門附近、再擺開親迎賓客的架勢,兩人便聽得門外的夾道裡傳來了動靜。

容之芳只需輕輕朝夾道那頭眯了眯眼,便已從軟轎邊跟著的丫鬟分辨出了來人是誰,隨即就輕聲告訴錦繡道,來得正是蔣府的六奶奶容若繁和蔣三姐蔣雅婷。

錦繡忙笑著將甘草招呼到她身邊來,又用眼神示意甘草,等那娘兒倆進了門後,可務必要用些心。

誰知也不待甘草在錦繡身邊站穩,眾人身後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錦繡一回頭便瞧見周媽媽快步趕來了,饒是眼下本是寒冷的冬月裡,周媽媽也走出了一頭的汗。

錦繡忍不住便在心頭冷笑起來。

敢情蔣氏生怕她在垂花門這裡便將容若繁母女倆攆走?還是蔣氏急於面見容若繁,也好將些來不及叮囑的再當面叮囑一回?

她便等得周媽媽終於趕到身前,就笑著往後退了幾步,擺出了一副給周媽媽騰地方的架勢:“周媽媽這是來替祖母迎接姑母和表妹的?”

“我聽姑母和表妹也有些日沒回過容府了,如今她們既然來了,很該先去致雅堂給祖母請個安。既如此我就不跟媽媽搶人了。”

左右甘草既然長了一個好鼻,也不急在此時,錦繡又怎會攔著周媽媽接人走?

周媽媽本來就有些含糊,含糊於她明明緊趕慢趕、卻偏偏還是落在了三姐後頭。

這若是叫三姐發現她意欲先帶著若繁姑太太母女倆回致雅堂,豈不是立刻便會想到夫人對姑太太一定另有交代?

那等得姑太太接了夫人給的手串,又立時三刻戴在手上赴宴去,再叫三姐看出不對頭來,莫夫人的計謀就此敗了,就是姑太太母女倆也得被牽連得落不到好兒!

只是周媽媽也沒想到錦繡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竟是張口便道姑太太母女倆合該先去一趟致雅堂,看起來彷彿並不曾心生任何懷疑。

她便連忙對容之芳與錦繡屈了屈膝、權當施了禮,這才笑道三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