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聽了杜曉雲這話便險些噴笑出聲。

這人是當她看不懂這一手兒叫做以退為進不成?還是真將她當成好糊弄的傻丫頭了?

好在她既不是個真正的十幾歲孩了,又怎會掩飾不住自己的嘲笑之意;她便先是微微一個愣怔,繼而便有些懊惱道,她還真沒跟華貞事先商量過。

“一來因著母親才剛診出喜脈,正是害口加倦怠的時候兒,二來杜表姑不也不是外人麼……我便以為、便以為此事未必要跟母親商量呢。”

“可如今聽了表姑的提醒,原來竟是我唐突了?那我便先將這封請柬收回去吧,等跟母親商議過後再來請表姑也不遲。”

錦繡罷這話便將雙手從杜曉雲的手中撤了出來,轉手又將那請柬遞給了肖瑩,是請肖姑姑暫時替她收著。

這杜曉雲既然跟她使這以退為進之計,她也不是不會欲擒故縱之法,倒看對方見她立刻便將請柬收回,還端得住端不住這個假嫻靜的花架!

杜曉雲的臉色果然一變,先前的端莊已是換成了三分惱怒、兩分不信,一是惱怒錦繡竟是將請柬收回就收回,難不成本就是前來耍弄她的,二是又有些不信錦繡膽敢如此作為。

只不過她既是一向在女眷的圈裡好評如潮,掩飾起神情來也不比錦繡差就是了,再則錦繡聽了她的提醒後,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要再與華貞知會一聲才更為妥當,這又有什麼錯。

她便哪怕心頭再怎麼不情願,臉上也帶上了幾分贊許笑道,錦姐兒真是個聽話的好孩。

“左右我這一次來也要陪我表姐多住幾日呢,若是三表嫂果真願意請我前去賞花宴陪你應酬,你也不必再拿請柬來,只需招呼一聲便成了。”

……這般等得錦繡與肖瑩再回到馨園,兩人才一進屋便相視著笑起來,倒不是笑什麼別的,而是笑蔣氏與五奶奶婆媳兩個見得請柬被收回後的那副極力忍耐。

“國公夫人從打你將請柬交給我拿著,便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它。”肖瑩以袖掩口笑道。

“難不成是害怕我們這回既是將它拿了回來,那杜曉雲便再也別想出席後日的賞花宴了?”

“還是她害怕那請柬被我們提前下了什麼料,再叫杜曉雲成為第二個蔣玉蘭,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就更別提五奶奶黃氏就差伸手來搶那請柬了,哪怕杜曉雲從頭到尾佯裝得再好,有黃氏這般作為擺在那裡,一切圖謀都已擺在了明面兒之上。

只是錦繡還是不懂,那杜曉雲既然向有賢名,年紀又只比她大個兩三歲,怎麼就不能正兒八經個門當戶對的婆家,偏要削尖了腦袋往容府鑽營。

她父親是位高權重不假,人也長得不差,可不也比杜曉雲足足大了十七八歲,又不是個現成兒的鰥夫?

那杜曉雲是不是豬油蒙了心,這才不惜給蔣氏與黃氏當槍使,連鳩佔鵲巢這樣下作的事兒都敢一試?

肖瑩便又給錦繡講了講杜曉雲的真正身世,起來也正是杜曉雲的這等身世才令她高不成低不就。

“而她既是努力營造出這個端莊賢淑的名聲來,幾近成了各家各戶教養女兒的典範,還不是她本就不願低就?”

否則那杜曉雲又何必煞費苦心如此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