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別看錦繡對這訊息足有七分信,她也不忘又仔細問了一遍,問得便是春英究竟從哪裡得知的此事。

要知道春英可不是容府的家生,而是華貞當年陪房帶來的。

雖這丫頭進容府當差時不過七八歲,這七年來也早將容府後宅熟悉透了,可也不能不防備有人將春英當了槍使不是?

萬一這請柬本就是蔣氏暗中使人扣下的,卻偏藉著蓮姐兒禁足、足以成為四房對付三房的藉口,再勾著三房將矛頭指向四房,蔣氏不就成了坐山觀虎鬥的那一個?

等得四房在三房手裡吃了虧,四房卻偏是無辜的那一個,蔣氏不就又有了引收拾三房,更甚至在輔國公面前給三房上眼藥?

好在春英也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等她陪著錦繡回到馨園換衣裳時,便將來龍去脈細細的講了。

原來春英既已被華貞給了錦繡,哪怕錦繡今兒出門不在家,她也只在馨園與宋媽媽一起教教那兩個大同帶來的丫頭,並不曾離開院一步。

倒是連翹陪著錦繡出府了,肖姑姑又一直在同軒館陪著華貞,留下甘松一人實在無聊,這丫頭便溜出院、在後宅四處轉悠了起來。

“也不知這丫頭是走迷了路,還是故意摸到四房附近去的,就被她撞上了鬼鬼祟祟從外院回來的白媽媽。”春英笑著給錦繡學道。

至於白媽媽為何大白日裡便成了甘鬆口中那個“鬼鬼祟祟”的模樣兒,只因別看白媽媽捯飭得人模人樣,偏在衣角處鼓起了個大包。

而這衣裳若只是鼓鼓囊囊還則罷了,白媽媽偏又見到甘松便伸手按住了衣角,就仿若那裡頭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白媽媽若不伸這個手還好,她那衣裳再鼓囊,甘松也不好去掀開她的衣裳翻看。”

“誰知也就是她伸手這麼一捂,那大包反而滑落出來一大半,就被甘松瞧見一角大紅灑金箋。”春英又笑又恨。

“只不過甘松當時也沒將此事當回事兒,外加上白媽媽一副防備樣,就差立時喊人趕她或是抓她了,四房的地界兒她也不便久留,當時就一路跑回了馨園,又將這事兒當成笑話給奴婢學了學。”

春英當時聽得甘松如此學,也是一聽一笑就罷了——虧那白媽媽還將大紅灑金箋當成好東西,難道那東西還能偷拿出去賣錢不成?

她便一邊在心頭將白媽媽很是笑話了一頓,一邊又不忘叮囑甘松以後莫要輕易往旁的房頭兒附近走動了,也免得真被人拿了把柄去。

誰知道不久之前就被她撞上了匆匆離開同軒館的付媽媽,是要去回事處問問請柬丟失的事兒。

“奴婢將這幾件事前後一聯系,這才覺得白媽媽懷裡那個大紅灑金箋必是三房丟失的請柬,要不然白媽媽也不至於鬼祟成那樣兒,還對甘松擺出一副賊喊捉賊的德性來。”

錦繡也便對此事篤信起來——要知道康氏和蓮姐兒娘兒倆給她告狀那天,滿臉都是頗為幸災樂禍的神情呢。

怎知隨後卻是蓮姐兒反被禁了足,這娘兒倆可不越發將她恨到骨裡?

那若是四房扣下了給她祝賀認祖歸宗的請柬,藉此攪亂了這個賞花宴,她何止是在世交親朋面前丟了臉,叫人都以為華貞不夠重視她?

就是華貞也得琢磨琢磨,怎麼她一回來、三房就得罪了這麼些人,送出去的請柬竟有三成人沒當回事,連這宴席也不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