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連這容府回事處的大管事都成了他的耳報神?

那他怎麼就任憑蔣氏和四房五房多年如一日,整天將三房當成了軟柿捏?

只是不論肖瑩與錦繡再怎麼疑惑,肖瑩只不過是個外人兒,她哪裡管得著三爺對繼母等人是殺還是縱容?

而錦繡又是個輩兒,她亦無法對父親的行為指手畫腳。

尤其是錦繡,她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大明朝人,卻對這個時代的森嚴規矩有著更深刻的體會,這正是所謂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麼哪怕她一時看不懂她父親的做法,她也明白,她父親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這理由一定暫時還不能吐露。

她也便笑著道,既是鞠管事已經尋了父親,不知父親接下來打算如何呢。

“本來在您沒進屋前,我便正與肖姑姑商量呢,商量究竟是該這就打到四房去,還是該等一等鞠管事給我回話兒。”

容程既是還沒來得及用晚膳,聽得女兒發問也不著急,只叫她等他吃完了飯再也不遲。

錦繡難免有些懊惱,懊惱他不過是一句話罷了,怎麼就偏得等一等再,現在就了又能影響什麼。

難道她就算得了父親的令,是這就可以打到四房門上去,四房還敢闖到同軒館來掀了他的飯桌不成!

誰知等得容程去了東次間坐到飯桌邊用起飯來,肖瑩便對錦繡低笑起來,笑問道你還看不出麼。

“三爺這分明是早就心中有數兒,情知四房蹦不出大天兒去,這才想趁勢磨磨你的急性罷了。”

錦繡這才撲哧一聲笑了。

其實就在她父親慢條斯理坐到桌邊後,她也納過悶來,她之前的急切實在難看了些。

要不是她本來就是佔理的那一個,這等急切豈不就成了那迫不及待上躥下跳的跳梁醜,又哪裡像個國公府的大家閨秀!

這時她也想起前一世的父親亦是如此,總是在她越急切時、他就越不急,還口口聲稱要將她的急躁徹底磨掉。

若非如此,父親後來也不會給她報了個書法班,叫她一筆一劃磨性,還動不動就拉上她陪他去釣魚,在河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錦繡便在笑罷後連連點頭道,她知道她父親與肖姑姑是為她好。

“再眼下天色已經黑透了,若是這當口叫我鬧到四房去,哪怕我再佔理兒,也得成了沒理的那個。”

肖姑姑頷首應是:“因此上今後你也要學著沉穩些,無論對眼前的事情有沒有把握,也得務必先靜下心來。”

“一來靜下心來便更容易尋找對策,二來也省得叫人趁著你的慌亂抓到你的軟肋。”

就蔣氏之前栽的那個大跟頭吧。

若不是蔣氏被逼無奈亂了心緒,嚇得她早早就拿了翠環頂罪,卻又不敢幹脆利落的殺人滅口,哪裡會被三房反拿了翠環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把柄呢?

蔣氏既是站在三房的對立面,三房當然巴不得她忙中出錯。

可換成錦繡就不一樣了,錦繡若是也與蔣氏一樣急切,又正好忙中出錯,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