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海棠心裡氣得不行,面上卻軟軟的笑起來,直道媽媽倒是個耳清目明的。

“連我們同軒館的下人還有一多半都不知道這訊息呢,媽媽就已經聽了?”

“虧我還覺得我們三奶奶這喜脈並不真切,也就不好拿出來講,一直都猶豫該不該用這個緣由勸你先回去呢。”

“若是早知道媽媽也是個知情的,我不是早就跟媽媽實話實了,又何苦耽誤你這麼多工夫,半個下午都在這裡坐沒了,有這時間做點什麼不好呢。”

白媽媽既是康氏身邊得力的,她又怎會聽不懂海棠這番話看似無稜無角,實則卻笑話了四房的耳朵難免伸得太長。

她就難免懊惱起來,暗怪自己不該被這丫頭硬灌了兩壺茶後,卻連三奶奶與三姐的面兒都見不到,便急得連嘴也管不住了。

她就慌忙解釋道,那位謝太醫頭午不也往四房去了麼:“我便聽得他提了這麼一嘴,也不敢確定是真是假呢。”

海棠的笑容越發軟了:“敢情這位謝太醫竟是這麼一個嘴兒快的人?”

“那等他下回再來,我可得替我們三奶奶責問責問他,連他自己個兒都了那喜脈根本不真切,至少得再等一個月才能有把握診出來,他怎麼就能將這事兒到處呢。”

這話頓時嚇壞了白媽媽,嚇得她慌忙抓住海棠的手告起饒來,直道姑娘可別去問謝太醫:“也許是我記混了,我是從別人那裡聽見的。”

那位謝太醫可是個官兒,她卻是個奴才,還不是這輔國公府家生的奴才,而是四奶奶從孃家帶來的陪房。

若是叫謝太醫得知她給他栽了贓,抹黑他是個管不住嘴的,這哪裡只是斷了他繼續行走勳貴之家的路,這還斷了他的活路了吧!

那他怎會與她一個奴才罷休?她這條命可就保不住了!

白媽媽也就在求饒之際不得不承認,那便是華貞的身孕已經被藕早早遞到了大管事周媽媽耳邊,眼下這後宅裡、必是再沒有哪個房頭兒不知道的。

這般一來只要她不是有數兩個知情人之一,三房也不能將她如何不是麼?

海棠這才冷笑起來,原來果然是藕那丫頭傳的閑話。

“我就我領著謝太醫往四房和五房去了,那丫頭為何偏要跟著我,還得好聽是幫我跑腿兒傳話,敢情竟是打了這個主意!”

“那也怪不得三姐將她罰了,叫她自己主動離開同軒館另換差事,我們三房哪裡養得起這樣的背主奴才!”

其實海棠心裡明鏡兒似的,這個同軒館根本藏不住秘密,與其天天捂著也捂不住,還不如盡早引著藕等人蹦出來,何況自家三奶奶也是這個意思。

再四房不是以為才剛回來的三姐好欺負麼?

那她就得叫這白媽媽再回去傳一傳話,三姐連與大管事周媽媽有親戚的藕都敢攆,四奶奶憑什麼就敢以為,他們四房就能三姐身邊塞新人!

白媽媽聞言果然再也坐不住了,也便再不敢按著四奶奶的吩咐、繼續堅持非要面見華貞與錦繡不可了。

四奶奶是叫她去給三奶奶與三姐磕個頭,再趁機挑撥一二不假,好叫三房收下那個廚娘不是,不收還不是。

可這三房哪裡是她惹得起的?她連面前這個海棠都對付不來,還敢去三奶奶和三姐面前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