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既是當年續弦進了輔國公府,五年間便生下了兩兒一女,自是極會保養之人,日常需要避諱些什麼藥材、飲食也早就是心知肚明。

而她眼下雖已是近五十的年紀,肯定是再不會給容程添個弟弟妹妹了,這些年來早就養成的本能還能丟掉?

因此上方麟才剛將那麝香遞過來,那股味道又沖鼻得很,她頓時就被嚇得一個激靈,若不是身邊坐著的華貞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定會從椅上摔下來。

“方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另一張桌前端坐的四爺容秦瞧見了這一幕,登時怒喝了一聲,人也匆匆站起身來,朝這邊快步走來。

蔣氏也便不等自己重新坐好,再仔細整理好儀容,就慌忙對容秦擺了擺手,直叫他快回去坐著。

“你既是剛回來沒兩刻鐘,你知道些什麼?這不是你該摻和的事兒!”

蔣氏一邊拼命朝容秦擺手,一邊拼命給他使眼色。

只因她實在明白得很,莫是自己這個兒不是方麟的對手,就算將老五也加上,這兩人也未見得擰得動方麟一條胳膊。

眼見著容秦彷彿並不想聽她的話,還擺出一副必須得跟方麟要個法兒的樣,腳步不但不後退,還又上前了兩步,蔣氏只好一咬牙,伸手便將方麟遞來的藥拿到了手裡,又沉聲喊著大家都靜一靜,她有話要。

等花廳中的竊竊私語聲都停了,蔣氏便命身邊的丫鬟先去將幾位姐兒哥兒都帶到偏廳去,待孩們都走了,她連錦繡還坐在原地也沒發現,便已是一臉戚容。

“你們都瞧瞧三房的杜姨娘做下的好事兒!”

“她這是仗著敦哥兒是她生的,野心竟是越來越大了?如今竟然還在房裡藏了麝香與紅花,也不知這後宅裡都有誰著了她的道兒!”

“若這只是我們自家後宅發現的不對也就罷了,可方鎮撫是得了宗人府睿王爺的令、才前來我們家查案的!”

方麟既是這當口還不消停,還特地叫人找了幾包麝香紅花來栽贓,不就是為了除掉杜姨娘,也免得華貞既想去母留、又礙於名聲不好下手麼?

論她若是想要保住杜姨娘也容易,畢竟敦哥兒本就是杜鵑生的,三房那夫婦倆總不能才將杜鵑的兒奪走,便這麼迫不及待要了杜鵑的命,這話兒好不好聽。

可誰叫容秦不懂事,眼下若不是她攔著,時時刻刻都可能與方麟這個煞神起沖突,再之後還不知要吃多大的虧呢?

且不方麟這連親爹都敢打,就算眼下這裡是輔國公府,方麟只看在三房夫婦的面上、也不好與容秦撕破臉,等兩人將來在外頭遭遇上呢?

蔣氏也便豁出去舍了杜姨娘了,哪怕這正中了方麟與華貞的下懷,三房裡從此又少了她的一個自己人,她也必須這麼做。

她便在義正言辭出杜姨娘的“惡行”後,便轉臉看向華貞,臉色也變成了哀求,哀求華貞道,雖你方表弟是帶著公差來的,華貞你也得求他手下留個情。

“難道還真叫方鎮撫將杜鵑帶回宗人府交差去?那我們輔國公府的臉面豈不是丟盡了?”

“不如請他看在你這個表姐的顏面上,將杜姨娘交給你們三房自己處置吧?”

方麟是想替三房這夫婦倆撐腰外加清道兒不假,還不惜拿著替宗人府辦案話兒。

可他到底也沒考慮過,若他真敢將杜鵑拿去宗人府交差,便毀了他表姐表姐夫的名聲吧?

那杜鵑可是容程的妾室,身為妾室卻敢私藏麝香紅花、暗害正室甚至其他房頭兒的女眷,容程還有什麼臉面再做那錦衣衛指揮使,他連自家那點私事兒還管不好呢!

而華貞可是宗室郡主,是容程的正室夫人;身為正室卻連個妾室都轄制不住,還暗中著了妾室的道兒,從此再連個孩都生不出,還不如出家當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