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堪大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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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的眉頭就此越發彎了起來,只因她基本已經確定,方麟這一行人前往大同應當不是為了緝捕她娘。
她前一世雖然只是個技術科痕跡室的技術員,和警隊裡的刑警同事打慣了交道之後,還學不到幾分本事麼?
那兩個黑衣人聽似只是短暫閑聊,待提起那個應文和尚來,方麟卻如臨大敵、還因此大敲馬鞭叫屬下禁聲,她又怎會判斷不出,那和尚才是這些人前往大同的真正目的!
他們既是為了那個“應文和尚”趕去大同的,她娘哪裡認識什麼和尚道士?
要知道她娘這些年可沒與佛門、道教有過任何牽連,一不拜佛二不通道!
誰知卻正是錦繡這一笑,也不知怎的就落進了方麟眼裡;方麟頓時皺了皺眉頭,站起來就走到了她的桌旁。
“我倒是忘了問你,你既是李勇從大同府帶出來的,這半年來可曾聽過大同府來過什麼特殊的生人,譬如掛單和尚、遊方道士一類的?”
其實哪怕錦繡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大同人,方麟也從未想過要問她些什麼。
誰叫她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家,就算她骨裡流著容三兒的血,到底沒接受過父族的教導,這樣的女孩兒哪堪大用,又哪裡會知道什麼訊息有用處。
可就是她方才那一笑,令方麟突然覺得這笑容有些意思——看起來就彷彿她聽過那個應文和尚一樣,繼而又嘲笑他們這一行前往大同撲了個空似的。
再白了便是方麟本就是個多疑的,他自幼沒了親娘之後,在沒被外祖母接過去撫養之前,繼母可沒少給他苦頭吃,難免就養成了他懷疑一切的性。
更別論他十五歲就進了錦衣衛,這差事靠的也是從所有可疑之處抽絲剝繭,若學不會懷疑一切值得懷疑的,便不配吃這碗飯。
錦繡聽了他這話難免後悔極了。
雖她已是在這大明朝生活了十四年,到底還帶著前世的所有記憶呢,她既不是個真正古代人,又不是個真正的姑娘了,怎麼就能短短的幾日裡犯了這麼多錯?
她先是不曾發覺她娘假裝答應她、帶她一起去南方也就罷了,又不曾發覺她娘給她的飯食裡下了藥還就罷了,娘兒倆終歸是親娘兒倆,哪有動不動連親娘都不信的道理。
可眼下為何周圍全是陌生人,還都是不好惹的陌生人,她竟敢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就忍不住抬起頭來,雖滿面無辜卻略帶嘲諷的看向方麟:“方大人這話問得可真是好笑極了。”
“女雖是門戶出身,連帷帽都不習慣戴,戴了它就沒法兒吃飯,到底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哪兒會知道大同府來過什麼生人?”
“再大人不知道大同府有多大麼?”
言之意下便是大同府之大,哪怕她就是個包打聽,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方麟如今卻問起她這話來,實在是太過分了些。
方麟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連眼神也冷厲起來:“那你方才笑什麼?”
敢情他以為這丫頭不堪大用還是看低了她!聽聽她這幾句話圓滑中又帶著鋒芒,這哪兒還像個不諳世事又沒教養的!
錦繡難免越發懊悔,懊悔於她的笑容果然被他看去了,又因此生了懷疑之心。
她便頗為無辜的又笑著指了指他的馬鞭:“大人的馬鞭上鑲了這麼些寶石,您卻用力拿它敲桌……就不怕將寶石全崩飛了?”
方麟登時就洩了氣——原來這丫頭想等著看他笑話,看他的馬鞭柄寶石四處迸飛?
他就麼,這丫頭既然一直流落在外,哪怕天生就是可教之才,那也得等真教過了才知道。
虧他還以為她會與她那個生父容三兒一樣,天生就是個極其敏銳的性,或許能從她嘴裡問出什麼來!
錦繡將他的洩氣神情全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不禁更濃了;可等得眾人離開這處館重新上了路,她的心立刻又揪了起來。
她只是那一瞬間沒掩飾住笑容罷了,就這麼一點點漏洞還能被方麟捉了去,這剩下的路還長著呢,會不會真被他從李勇口中問出與她娘相關的話來?
李勇肯定不知道她孃的真實身份,否則也不會答應護送她回京。
可萬一方麟就是個刨根問底的,便從一星半點話語中發現她娘與眾不同呢?
不過再想到方麟不過問了她和尚道士的話,並不曾牽扯和她娘有關的一個字,又想起李勇讓她戴帷帽那一幕,她突然就納過悶來,她可能是白擔憂了。
要知道這古代的規矩重極了,尤其對女為甚。
李勇在這鎮上都不忘叫她戴上帷帽遮臉,處處都不忘替她那個混蛋父族考量,她娘既是她那混蛋爹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對旁人提起她娘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