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年代對失貞的女人是什麼看法,但是她不想跟鄭如松討論這個話題。

“對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上次我去七裡鋪,我老姑說你派人去找過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鄭如松回過神來,說道:“是有這麼回事,那時候我要回縣裡了,想在臨走之前吃一次你做的面,所以才派人去找你。”

荷花恍然大悟,笑道:“公子真是太抬舉我了,一碗麵而已,想吃我以後可以經常給你做啊。”

她隨口說完,才自覺失言,鄭如松是什麼身份,想吃什麼吃不到,哪裡會在意她做的一碗麵條。

見鄭如松微笑地看著自己,她不由得有些尷尬。

“嘿嘿,我是說,你下次去七裡鋪的時候,我可以給你做。”她畫蛇添足地補了一句。

“下次……”鄭如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好,等過完正月,我會去的。”

荷花微微一怔,她只是隨口說說啊,沒想到鄭如松這麼實在。

“你經常去七裡鋪嗎?你去那兒幹什麼?”她有些好奇地問道。

看起來鄭府在柳川縣很有地位,府裡又這麼大,他總跑去七裡鋪那個小地方幹什麼?

鄭如松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接,頓了頓才說道:“我姑母家在七裡鋪,我有時候……閑了就會去,我很喜歡那裡的風景。”

他不喜應酬,可府裡事情多,總有繞不開的時候,他就時常找藉口出門,算是躲清靜了。

荷花不疑有他,笑道:“現在可沒啥好看的了,到處都是冰啊雪的,等過完正月,天氣暖和了,雪也化幹淨了,那時候就好看了,我跟你說啊,到了春天,雪山上的積雪都融化了,流到山下彙成一條條小溪,有的地方還有瀑布呢……”

鄭如松看著她笑嘻嘻地說著山上的事,不由得被她明麗的笑容感染,也跟著微微笑了。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為何她會給自己留下特別的印象,只因為她面對他,從未有過卑微,從不會有拘束。似乎他不是什麼尊貴的鄭府小公子,而是他們村裡的尋常少年,可以和她一起笑,一起玩,一起說著山野趣事,不用被任何規矩束縛。

不曾在深宅大院裡生活過的人,不會知道這自由是多麼珍貴。

荷花正眉飛色舞地說著抓蛤蟆的事兒,田大強回來了。

“爹,你送完東西啦?”她見田大強不住地抹著額頭,趕緊掏出帕子給田大強擦汗,“累壞了吧?”

“累倒不累。”田大強搖搖頭,老老實實地說道,“就是這院子太大,繞了老大一圈才回來。”

荷花忍不住笑了,向鄭如松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鄭如松一怔,神情間似乎有些失落:“再坐會兒吧,一會兒我叫下人備車送你們。”

“謝謝公子,不用了。”荷花笑著回絕了他的好意,“我們一會兒還要去拜訪薛神醫呢。”

聽她這麼說,鄭如松不便再留,起身送他們出了門。

看著荷花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鄭如松默默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屋。

可是再捧起書本,他卻怎麼也看不下去了。

正月,應該很快就會過完了吧……

這邊荷花從鄭府出來,就去了薛府。

去薛府送年禮的過程很順利,門房接了帖子和禮物,連大門都沒讓他們進,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有過和薛神醫打交道的經歷,荷花倒不覺得有什麼,薛神醫有本事,擺點架子也是應該的,再說自己家本就是沒啥身份的鄉下人,憑啥讓薛神醫出門相迎啊。

給薛神醫和鄭府送的禮物不一樣,因為薛神醫是大夫,所以荷花這次在禮物裡特意多備了些藥材,靈芝,藥酒,還有一些她自家留著的珍稀藥材,都是在山上挖的,倒是沒費什麼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