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才是最金貴的,像周氏這樣拿著家裡的錢倒貼外人的行為,她是一萬個無法理解。

還是周劉氏聽出了話外音,倒有幾分吃驚,周氏向來是軟弱沒主意的,人家說啥就是啥,像這樣堅持己見的樣子,周劉氏還是頭一回看見。

畢竟是嫁出去二十年的閨女了,周劉氏也不好插手管人家的事兒,便岔開了吳明的話題。

“剛才看梅花的針線倒是好,雖然這麼大了還沒說上人家,只憑著她這手針線,也能養活自己了。”

剛才梅花的肚兜被周亮搶去禍害,大家都看見了。

雖然那肚兜已經被劃得七零八落,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刺繡有多精美。

周王氏想起那個破爛肚兜,眼睛也亮了幾分。

“妹子,那肚兜的料子倒好,好像是緞子吧?是不是花了不少銀子呀?”

周氏隨口說道:“一小塊兒而已,花什麼銀子?是荷花去買布的時候,人家送的小布頭。”

那小小的一塊綢緞,雖然質地好,卻做不了什麼,還是梅花手巧,才做了個肚兜。

“啊?白送的?”周王氏吃驚得眼睛都瞪大了,“這得買了多少布啊,能送這麼好的緞子!”

她也買過布,可她磨了半天,人家最多就搭幾小塊粗布,也就能納個鞋底子,哪見過附送綢緞的。

周氏低了頭不語,假裝去看孩子醒了沒有。

周劉氏住了這幾天,也算是看出幾分端倪,這個老閨女嫁出去這麼多年,一直是苦巴巴的,今年更是被老田家攆了出來,沒想到不上一年的功夫,卻過上了這麼好的日子,這裡頭肯定有啥說道兒。

屋裡沒別人,周劉氏就悄聲問道:“小鳳,你跟娘說實話,你家的銀子都是咋來的?”

周氏一驚,見周劉氏滿臉探究,一旁又是虎視眈眈的周王氏,只好勉強笑道:“娘你說啥呢?我家哪有啥銀子啊?”

家裡銀錢都是荷花管著,她是真不知道,不過她這一年吃得好穿得好,家裡日子也過好了,也能隱約猜到是荷花賺的銀子。

可是荷花畢竟是個小姑娘,說出去別人十有八九不會信,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所以她就不想說。

周氏就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周劉氏是她親娘,哪能看不出來她是在刻意掩飾?

周劉氏皺了皺眉頭,不悅道:“小鳳,你跟娘也不肯說實話?娘又不圖你啥!”

周王氏在一旁等了半天卻等來這麼個答案,忍不住就刺了一句:“娘你問她,她能說麼?真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跟自己親娘都沒一句實話!”

周氏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想想自己窮苦的時候,老田家自然不用提了,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倒是周劉氏揹著周老頭一家偷偷地給自己送過幾回東西,心裡就覺得實在不該瞞著周劉氏。

“娘,不是我不想說,其實……”她欲言又止,見周劉氏和周王氏都瞪著眼睛盯著自己,只好低聲說道,“是荷花能幹,去山上挖了草藥去賣,家裡才能餬口。”

周氏本不知道荷花賺了多少錢,荷花又從不肯告訴她,所以她一直以為只夠家用。

周劉氏之前有幾分疑心,聽了周氏的話才確信是荷花能賺錢,一時間沉吟起來。

周王氏聽周氏誇荷花,臉上露出幾分鄙夷。

“一個丫頭片子罷了,就算再能幹,往後不還是要嫁出去的?能幹又有啥用——”

周王氏還沒說完,胳膊就被周劉氏狠狠地擰了一把,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回頭見婆婆警告地瞪了自己一眼,才不情願地閉了嘴。

周劉氏是揹著周氏掐的,所以周氏並沒注意到她的動作。

見兒媳婦撅著嘴巴坐在一邊,終於不再冒虎氣了,周劉氏就順著周氏的話,一個勁兒地誇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