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知道,昨天夜裡田大強已經去找過王驢蛋了,所以還以為田大強要去惹是生非呢!

田大強見她滿臉擔憂,就沒提她說昨天晚上的事兒,只說道:“啊,我知道了。”

見田大強痛快答應了,周氏才放下心來。

想起梅花,她又嘆了口氣。

“唉,我倒沒啥,就是梅花……昨兒王狗蛋家的說話挺難聽,梅花都聽見了,翠花又說,梅花不嫁人,她也不嫁人……”

提起昨天那一幕,周氏的眼睛濕潤了。

田大強這才知道昨天翠花說了啥,不禁一怔。

“這丫頭,啥話都敢說!”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見周氏抹眼睛又擔心,忙說道,“你才生了孩子,可不興哭啊,要是傷了眼睛可咋整!”

周氏也知道月子裡不能掉眼淚,使勁眨了眨眼睛,才把淚水忍回去。

“唉,說到底,都是咱們這做爹孃的害了梅花……”她扭過頭去,鼻音很重地說道。

田大強聽了這話,半晌不語。

是啊,如果當初知道梅花會遇到這樣的事兒,就算給再多的錢,就算田王氏趕他們出門,也不能把梅花賣給那個孫府啊!

可是事已至此,後悔又有啥用呢?

田大強拍了拍周氏的胳膊,沉聲說道:“他娘,梅花是遭了不少罪,可她才十九,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周氏擦了擦鼻子,說道:“往後?她……她落得這樣的名聲,往後能咋整啊?”

說著傷心事,周氏又忍不住想哭。

田大強放緩聲音,安慰道:“咱梅花手巧,那針線活做得多鮮亮,我瞅著比外頭賣的都好,她有這個本事,也能賺錢養活自己。翠花她們三個閨女,不是我這個當爹的誇,個個兒都是好樣兒的,你還怕找不到婆家?”

見周氏漸漸停了眼淚,田大強繼續勸道:“梅花這事兒,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也就咱小田村裡人知道唄,等過個幾年,也沒人嚼舌頭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幾個閨女也長大了,到時候再給她們說親事,也不耽誤啥。要是你還擔心啊,咱就這幾年多置辦點兒嫁妝,要不就給她們說別村的人家,我就不信咱幾個閨女嫁不出去!”

聽田大強說得底氣十足,周氏忍不住想笑。

“哪有你這麼當爹的,把自己閨女都當寶兒似的!”

這年頭都重男輕女,尤其是男人,只把兒子當自己親生的,閨女那都是賠錢貨,有幾個像田大強這樣寵閨女沒邊兒的?

田大強見周氏嗔怪自己,嘿嘿地樂了。

“咋地了,閨女也是我親生的,疼自己的孩子,誰敢說啥?”他瞅著並排躺在炕上的兩個兒子,越看越是稀罕,忍不住說道,“再說了,咱現在有兒子了,還是一對雙兒!等他們倆以後長大了,看誰敢欺負他們姐姐!”

周氏順著他的視線,目光落在兩個小小的襁褓上。

是啊,如今他們有兒子了,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閨女以後孃家沒人,被別人欺負了!

想到這裡,周氏只覺得心裡都漲得滿滿的,裡頭全都是幸福和滿足。

有兒有女,又有這麼疼愛自己的丈夫,她還求什麼呢?

新生命的降臨讓整個家有了巨大的變化,原本悠閑的農家生活,因為兩個小寶寶驟然變得忙碌不停,全家人都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事,開始圍著兩個小寶寶轉,兩個小寶寶一下子就成了全家人的中心。

在此之前,荷花從來沒想過,原來忙碌勞累的同時,還能感受到充實和開心。可是有了小寶寶,家裡的氣氛就是這樣。

這裡沒有洗三的習俗,或者是因為荷花家裡是農村,沒有富貴人家那麼多講究。這裡的習俗是如果有新生兒降生,親戚好友會帶著各種禮物來探望,俗話稱作“下奶”,主要是送給産婦的補品和小孩子用的東西,在東北農村,通常也就是小米紅糖老母雞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