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回了自己房間,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明明平時最和氣的人,今天晚上卻怎麼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呢?

荷花想來想去,猜測自己可能是旅途勞累,心裡又煩躁,所以一看見宋雨竹只因為退親就要跳水自盡的這副懦弱樣子,就忍不住往她身上撒氣了。

又或者,她跟薛神醫在一起時間久了,就被薛神醫傳染上了這種古怪的脾氣?

荷花自嘲地笑了笑,躺在了床上。

折騰了這一晚上,她也累了,該休息了。

次日荷花起來,得知宋雨竹昨天晚上就被家裡人接回船上去了,宋家的管家還硬塞給田二民一百兩銀子,說是叨擾了他們了。

荷花知道這一百兩銀子算是封口費,畢竟誰家的姑娘被退親跳河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人家肯定不希望他們出去到處亂說。

荷花沒放在心上,讓田二民把那一百兩銀子給大家分了,大家趕緊收拾收拾進京。

等進了京城,那番繁華景象又比通州強上千百倍,大家忙著看熱鬧,找客棧,住下後又要到處找人賃房子,置辦傢俱和家用東西,沒幾天就把宋雨竹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荷花在路上想象過很多次,到了京城要怎麼去找武宗霆,他見了自己會高興還是生氣,可是真的到了京城,她反而不敢去找他了。

馬德勝託了京城鏢局的關系,很快就在榆樹衚衕尋了個小院子,一行人搬了過去。

連住處都安頓好了,荷花再沒有了拖延的理由,她自己在家整理東西,讓馬德勝去國子監找武宗霆。

原想著去國子監找人不是那麼好找的,可是沒想到,天還沒黑,馬德勝就直接帶著武宗霆回來了。

一年半不見,武宗霆長高了許多,荷花自己覺得在古代同齡女子裡面已經算是高個子了,至少也是現代的一米六的身高,沒想到武宗霆比自己還要高出大半個頭,再加上一襲寶藍色的雲紋長衫,越發顯得玉樹臨風,身姿挺拔。

荷花乍一見了他,正不知道該是喜是怒,只見武宗霆幾大步走上前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荷花,你受委屈了。”

他的手掌一如既往的寬大溫暖,荷花忽然就想起兩個人手拉手在山上走的情形,原本心裡那點兒怒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我有啥委屈的?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到了麼?”荷花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我還怕你不歡迎呢,都沒敢提前告訴你。”

當著滿院子人的面,她沒有抽出自己的手,而是任由武宗霆這麼緊緊握著。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武宗霆打斷了她的話,神情中帶著一絲掩不住的複雜,望著她的眼神一眨不眨,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愧疚。

荷花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馬德勝。

馬德勝見荷花看向自己,臉色便有些不自然了。

“荷花妹子才多大年紀?幾千裡的路就這麼緊趕慢趕的,還不是都為了你?”馬德勝不滿地瞪了武宗霆一眼,“別覺得你改姓了武就有啥了不起的,讓荷花受委屈就是不行!”

荷花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馬德勝這一路上都憋著氣呢,看見吳明肯定沒什麼好話。

這麼一想,荷花倒有些過意不去了。

“二姐夫,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輕聲說道,“既然見了面就好了,咱們進屋,慢慢說。”

見她如此通情達理,武宗霆握著她的手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