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沒想到田大壯居然如此不知悔改,竟然還威脅田大強,那個她壓根沒看在眼裡的雜貨鋪子,在田大壯看來卻是一塊大肥肉,非要咬幾口才行。

田芳更是氣得跳起來,直接要沖進牢房跟田大壯理論。

還是荷花勸住了田芳,一來這是牢房,他們一家吵起來無非是讓別人看熱鬧,二來也要看田二民的面子,他們長輩這麼互相打罵,田二民在中間不是左右為難嗎?

反正他們手裡有鋪子的契紙和田二民簽的契約,明日當堂呈上去,誰是誰非,縣太爺肯定一目瞭然。

說了半天,田芳和田大強才算是消了氣,這時大梁來催他們,說太晚了,牢房裡不好再讓他們呆下去了。

田芳和田大強又安慰了田二民幾句,和荷花一起出了牢房。

這麼一打岔,荷花就忘了追問田二民那位冬姑娘的事了。

冬姑娘的事可以以後慢慢打聽,眼前最重要的是把田大壯和蔣氏的事情弄明白啊。

次日,梅花和顧開元也聽說了田二民的事,顧開元趕緊去縣衙求了人情,希望不要太難為田二民。

至於田大壯兩口子嘛,他連提都沒提。

荷花他們不放心,到開堂的時候,都紛紛趕到縣衙來看審訊。

先是審訊當街鬥毆的事件,這事雖然性質惡劣,但是一來田二民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二來打人的是田二民的親生父母,這時候講究孝道第一,別說父母打孩子,就算賣了孩子,甚至打死了孩子,只要有情可原,都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懲罰,所以縣令大人的意思也就是訓斥幾句,讓他們不要再犯而已。

但是田大壯和蔣氏卻不依不饒,非說那雜貨鋪子是田二民的,都是田二民的二叔,也就是田大強慫恿著,把鋪子記在了田大強名下,反倒還讓田二民給田大強他們一家幹活賺銀子,自己爹孃卻不肯照顧奉養,他們求縣令大人把鋪子判還田大壯。

田大強和荷花在外頭聽得簡直氣炸了肺,又不敢大聲反駁,好在縣令大人問得詳細,又問田大強在不在。

田大強巴不得這一句呢,趕緊擠出人群,跪在堂下。

雖然他口齒不算伶俐,可氣急了,又是說實話,倒也說得很有條理。

縣官叫主簿查了鋪子的底檔,又問清田二民十八歲之前一直在小鋪子做小夥計,根本不可能有能力攢銀子開鋪子,田大壯和蔣氏更是沒拿過銀子給田二民,於是當堂判明,雜貨鋪子乃田大強所屬確定無誤。

田大壯和蔣氏哪裡肯服,田大壯東拉西扯地非說那鋪子是他的,蔣氏更是滿地打滾撒起潑來,說什麼縣令大人收了田大強銀子,又看人家女婿是新舉人,所以才亂判案子的。

這麼一鬧騰,連神仙也保不住他們兩口子了,又是誣告,又是咆哮公堂,又是誣陷朝廷命官,縣令大人勃然大怒,丟下簽子,給兩人結結實實地各打了二十大板。

雖說古代打板子是有講究的,但是像田大壯和蔣氏這樣的泥腿子,又沒錢又沒理,誰肯照看?當著縣衙內外的人,打了個稀裡嘩啦。

田大壯和蔣氏被打得幾乎昏死過去,退堂之後,還是田二民叫了人,用門板把他們抬了回去。

荷花等人聽了縣令的判決都鬆了口氣,暗暗慶幸縣官英明,沒有信了田大壯和蔣氏的胡言亂語,田大強恨他們誣告自己,田芳厭惡他們為人,竟然沒有人去看望他們。

等荷花過幾天問起來,才知道田二民那日帶了他們去醫館,讓大夫給田大壯和蔣氏包紮了傷口,又開了活血散瘀的湯藥,就僱了馬車,把他們送回小田村了。

看來田二民也是被田大壯兩口子弄得寒心了,實在不願意再招惹這兩位奇葩的爹孃。

荷花本以為這事兒到此結束,沒想到居然還有後續。

到八月的時候,田大力一家來東山莊看望田大強,順便送了中秋節禮來,住了幾天,荷花才聽田徐氏跟周氏聊天的時候說起來這件事。

田大壯和蔣氏被打了板子送回去,小田村是人盡皆知,好多幸災樂禍來看熱鬧的,這兩口子哪裡是肯吃虧的人,雖然被打得動彈不得,嘴巴卻沒壞,趴在炕上日日咒罵,罵田大強喪盡天良,罵田二民不孝,還罵田根發和田王氏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