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焦氏聽了鄰居嬸子的話,就始終一聲不吭,到了晚間就把自己的衣裳和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裝進包裹裡,連荷花留給五寶的錢也都搜了去,接著趁著黑天,拉著五寶就走。

五寶連晚飯都沒吃,被焦氏拉到黑漆漆的荒郊野外,又是餓又是怕,一個勁兒問娘要去哪裡,焦氏卻一言不發,只是拉著他悶頭走。

等聽到後面有人追過來,焦氏居然將他一把推倒在路邊的水溝子裡,自己揹著包裹很快消失在黑夜裡,無論五寶怎麼哭喊都沒有回頭。

五寶說完了事情的經過,哭著問田米氏:“村長奶奶,我是不是做錯啥事了?爹孃是不是生我氣了?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田米氏聽得心如刀絞,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摟著五寶瘦弱的小身子直掉眼淚。

田根發帶了人在村子附近找了大半夜,始終沒有找到焦氏。

田根發又託人去縣裡找田大志,可縣城那麼大,誰知道田大志在哪?再說,田大志在不在縣城還不一定呢!

田大志和焦氏都跑了,只留下一個無人管的五寶。

周氏和荷花等人聽到這個訊息,這回連感嘆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田大志和焦氏這兩口子,竟然連兒子都撇下不要了。

爹孃都沒了訊息,五寶的歸屬就成了讓人頭疼的問題。

他又不算無父無母的孤兒,沒人願意收留他,萬一養大了,田大志和焦氏又回來認兒子咋辦?那不成了白給人家養兒子了嗎?

五寶才八歲,自立門戶也不可能,所以只能留在田根發家。

蔣氏從起初的幸災樂禍,到意識到從此以後要她家養活五寶的憤怒和憋屈,高興的心情只持續了短短幾天。

蔣氏養活田根發都不情不願的,更何況要養活五寶。

所以這些天老田家天天充斥著她憤怒的吼叫聲,罵了老的罵小的,又罵自己命苦,攤上這麼一大家子,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反正田一鳴去縣裡考試了,她不用擔心會耽誤兒子讀書,罵起來是酣暢淋漓,滔滔不絕。

周氏實在看不下去,跟翠花和荷花幾個閨女商量過後,給蔣氏送去了一些糧食和衣裳,還有五兩銀子,只說是孝順公爹的。

五寶畢竟是田家的親孫子,雖然他父母不怎麼樣,可血脈在這裡擺著,周氏作為五寶的二大娘,總不能置之不理。

田徐氏也送了些吃食,還帶了些三金和四九小時候穿剩的衣裳給五寶穿。

蔣氏得了錢和東西,這才稍微消停點兒,可是依然日日指桑罵槐的,還支使五寶幹這幹那,五寶才八歲的孩子,性子一天比一天沉悶,起早貪黑的砍柴,喂雞,洗衣裳,打掃院子,稍微做得不好就會挨蔣氏一頓臭罵。

荷花去村裡的時候親眼見過幾次這樣的情形,心裡很是難受。

可是她卻不能做什麼,一來她家自家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二來五寶的爹孃是田大志和焦氏,她就算想收養五寶,也不能這麼做,否則很容易給自家添麻煩。

五寶只有田根發這麼一個親爺爺了,他住在老田家才是名正言順。

所以她能做的,也就是在給田根傳送東西送銀子的時候多送一些,有機會給五寶偷偷塞點好吃的零食和銅錢,還不能給多了,否則被蔣氏看見了,五寶又要倒黴了。

這樣的機會也很少,因為馬上要到六月份了,翠花的婚期一日比一日近,家裡的事情也一天比一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