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一起分也分不了多少,那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焦氏一個人把東西都拿走。蔣氏這麼說,也是為了讓大家都幫著自己。

焦氏見她上手來奪,趕緊把包裹抱得緊緊的,瞪著眼睛叫道:“娘咋沒說過?娘可說了,要給五寶好東西,你們沒聽見?”

眾人聞言一愣,田王氏臨終之前,好像的確說過這話。

可是大家只當那是田王氏哄孩子隨口說的,哪能想到這上頭去啊?

焦氏見大家都不吱聲,越發得意了:“哼,要我說啊,娘最疼的還是我家五寶,這些銀子要留著給五寶上學,將來考秀才做大官呢,可不像那些沒本事的,銀子花了那麼多,啥也考不回來——”

蔣氏沒等她說完,嗷地一聲就撲了過去。

“你滿嘴噴的什麼糞!敢說我家一鳴,我撕爛你那個臭嘴——”

田一鳴這次沒考上秀才,是蔣氏心頭最大的一根刺,哪裡容得焦氏當面諷刺。

眼見得兩人撕扯著,從炕上打到地上,又是薅頭發又是扯衣裳的,大家都皺起了眉,竟然連一個勸的都沒有。

田芳咬緊嘴唇,實在不想再看到這醜陋的一幕,轉身便出了屋子。

田大強和周氏互相看了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叫了杏花也出去了。

田王氏才剛去世半天,家裡就已經鬧翻天了。

外頭人見他們出來,紛紛問起屋子裡是怎麼了,畢竟田芳回來,一家人都進屋去說話,一會兒吵起來一會兒打起來的,大家雖然沒好意思跟進去看熱鬧,心裡還是很好奇的。

周氏不願意跟他們說家裡的醜事,轉身去找荷花她們。

家裡來的人多,蔣氏她們又不管家裡的事,梅花和翠花兩個大的在灶間忙碌著,又是燒水又是洗碗的。荷花則帶著兩個小的在一旁坐著,時不時幫她們招呼著人,出個主意啥的。

老田家灶屋除了一把苞米麵,啥也沒有,來那麼多人,連口茶水都喝不上,眼看晌午都過了,幾個閨女正商量著該怎麼辦。

這麼多人,總不能光喝水吧?

周氏進了就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嘆了口氣。

田王氏生前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幾個孫女,可到了田王氏的喪事上,卻只有這幾個孫女在外頭忙碌,正經的兒子孫子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屋裡亂成那樣,周氏也不可能撂挑子就走,她挽起袖子過去幫忙,又叫荷花回家去。

“這裡亂哄哄的,你和你三姐先把小六小七抱回家去,收拾收拾,喂點兒東西吃。”周氏跟著忙了一天一夜,覺都沒睡也沒吃啥,此時也沒有奶水,兩個小子只喝了點兒紅糖水,早就餓了。

周氏看看灶屋的盆盆罐罐都是空的,無奈地搖搖頭。

“杏花你不舒服,回家看著兩個弟弟,就別過來了。荷花你把咱家的米糧拿來些,再摘點菜……”

姐妹三個這才發現杏花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上頭清晰的幾個指印。

翠花看見杏花臉也腫了,眼睛也腫了,一下子就火了。

“杏花,這是誰打的?”

杏花撅著嘴,憤憤地說道:“老嬸偷奶奶東西呢,被我撞見了,她急眼了,就給我一嘴巴。”

翠花氣得杏眼圓睜:“她還有理了她,看我咋收拾她——”擼起袖子就要沖出去。

周氏趕緊攔住了她:“翠花,你也不瞅瞅外頭都啥樣了,生怕人家看不著咱家熱鬧咋地?”

田王氏去世,村裡倒沒幾個人傷心的,倒有不少等著來看熱鬧的。

家裡何春沒了,田芳一回來就吵架,正屋裡蔣氏和焦氏還不知道打完沒有,要是翠花這時候出去,不是更添亂了麼?

翠花皺緊了眉頭,怒道:“那杏花就白叫她打了?那麼大個人了,一點兒臉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