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強啊,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分家的事就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缺了這個也不能少了那個,根發,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田根發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低著頭不吭聲兒。

這時田王氏哭喊著開口了:“村長啊,你可不能偏心眼啊!你可得幫幫我們,這田大強一家偷攢了那麼多東西,這回分家得讓他們拿出來——”

“你讓他們拿啥?!”田平泉一臉不悅,語氣很重,“當初他們一家被你們趕出去的時候,全村人可都看在眼裡,那時候大強他們吃的是啥?穿的是啥?大冬天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田平泉想起田家老屋被雪壓塌的事兒,對田大強一家更多了幾分憐憫。

“現在看人家過的日子好了,還想去刮拉人家東西,有你們這麼做爹孃的,做兄弟的嗎?!”

看田平泉語氣不善,田根發和田王氏都不敢出聲兒了。

人家到底是村長,田王氏再不懂事,也不會去揪老虎的胡須。

田平泉也覺得自己語氣重了,停頓了片刻才說道:“既然你們請我們來主持分家,也是信得過我們。這麼著吧,你們說要留下那十畝上好的田地養老,就留著,等老兩口百年之後再分。剩下那十六畝,四房兒子一家四畝地,豬牛和家裡的牲口,都摺合成銀錢,誰想要東西就用銀錢換。這院子呢,留給老兩口和大房一家子,三房和四房多給些銀錢,另置屋子住——”

村長話還沒說完,就被焦氏打斷了。

“村長,這麼分可不公平啊!”

田平泉見說話是個婦人,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咋不公平了?”

焦氏顧不得丈夫田大志一個勁拽她,不管不顧地說道:“那二房早就分出去了,憑啥還給他們分地?”

家裡的田地統共就那麼點兒,那十畝好田她都惦記好久,一直跟蔣氏擰著勁要搶呢,誰知不但分不到那十畝好田,居然才能分四畝地!

“還有這房子,你叫我們搬哪去啊?”焦氏喊著喊著就抹起了眼睛,幹哭道,“我從嫁過來就一直住兒,讓我們一家拖兒帶女的去哪兒啊?再說了,我們還想孝順爹孃呢,我們不想搬啊!”

開什麼玩笑,她丈夫田大志比她還懶,啥啥活兒都幹不了,讓他們出去自立門戶,過不了幾天就得全家都喝西北風去了。

她才不像二房那麼傻呢,說趕走就趕走,反正她是死活都不會離開這裡的!

蔣氏看她這麼虛偽,忍不住罵道:“還孝順爹孃呢,你也有臉說,天天跟我吵吵說不想養活爹孃的是誰,不就是你嗎?”

焦氏立刻回嘴:“敢情房子分給你們大房了,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搬出去啊!”

“你——”蔣氏正要開罵,被田平泉喝住了。

“行了,都閉嘴!我們來這兒不是聽你們吵吵的!”田平泉說話比田根發好使多了,兩個女人都憤憤地閉上了嘴。

田平泉轉向田根發:“你們老兩口,是想跟哪一房過啊?”

按理說都是應該大房養老的,不過也有特殊情況,比如老人跟哪一房子女更親厚,也可以選擇跟其他子女一同過活。

田根發看了看蔣氏,又看了看焦氏,深深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