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見自己和沈岸談話的氣氛有些冷場,她心裡不由得著急。

本來如果由她來研墨,雙方沒有了話題的時候,她就可以替沈岸研墨,氣氛也不至於冷得尷尬。

偏偏藍霏霏因為怕被罰錢非要搶去這份活兒,真是可惡!

楊怡迅速掃了藍霏霏一眼,眼神鄙夷,窮人就是這麼小家子氣!

而且藍霏霏杵在這兒,楊怡就是想跟沈岸撒個嬌,或說點肉麻的話都不方便。

沈岸寫了會兒字,忽然輕輕聳了聳鼻子,他嗅到一股帶著梔子香的獨特汗味,轉頭看向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藍霏霏,見到藍霏霏臉蛋紅撲撲的,彷彿雨後的桃花,鬢角被汗水浸得濕絲絲的,氣喘得稍微有點粗。

他於是皺著眉問:“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怎麼弄得一身的汗,還像狗似的喘著粗氣?”

“啊?”藍霏霏一懵。她原本生怕自己身上的汗味嗆到他,還特地站得離他遠一點,沒想到他鼻子會那麼靈。

好在不是尿味,汗味已經被嫌棄,若是尿味,那她會更加被嫌棄。

“啊什麼啊?”沈岸嫌棄的眼神看著她,似乎完全忘了還有楊怡在場。

藍霏霏在心底朝沈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他剛才跟楊怡說話多溫柔呢,跟自己說話就惡聲惡氣的。

算了,誰叫自己是奴婢他是主子,自己活該被他惡聲惡氣地對待,希望一年的期限快快過去,實在不想忍。

“剛才我逛到後花園,遇到一管事嬤嬤,她非要我拎個夜香桶去澆花草,我不肯,她就發火,非喊了一幫下人追著我跑。我為了不被抓住,不得不拼命地跑啊跑啊,然後就遇到了楊姑娘和何小東,那管事嬤嬤這才放過我。”

沈岸輕蹙著眉頭,“你沒跟那管事嬤嬤說你是在書房當差的嗎?”

“我說了,可那嬤嬤不依呀,說她讓我幹什麼我就得幹什麼。”藍霏霏如實說道。“她還不依不饒地叫上一大幫人來追我,幸好姑奶奶我是個飛毛腿,跑得夠快,叫他們怎麼追也追不上。”

藍霏霏說著說著就忘乎所以起來,當著主子的面,連姑奶奶這樣對主子傲氣不恭的詞都蹦出來了。

楊怡低頭嗤笑,她在等待藍霏霏因為言語傲氣不恭而被沈岸斥責。

結果沈岸卻沒生氣,只是笑了一下,揶揄道:“你說你是飛毛腿,你跑得過我麼?”

藍霏霏頓時像個充滿氣的皮球被戳破了。她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那天,自己跑得累成狗,結果他卻輕輕鬆鬆地跑到自己前頭去的情形。就她的水平,根本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自誇賣弄。

“你是主子,奴婢自然不敢贏過你。”藍霏霏轉而拍沈岸馬屁,她拍馬屁的語氣很自然,沈岸聽得勾唇一笑,顯然很受用。

“你剛才說,有個管事嬤嬤非要你拎著尿桶去澆花草?”沈岸看向藍霏霏問。

藍霏霏點點頭。

“那個管事嬤嬤是誰?”沈岸又問。

藍霏霏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長得胖胖的。”她才來裕王府不久,好多人都不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