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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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萄愣了。看看席煥又看看席臨川,眉頭一皺:“為何?如是這樣……人是誰打死的都沒區別?”
“有區別。”席臨川嘖嘖嘴,“出征的原因不同——原是被充軍,現下不是充軍了,是他自己請命去的。”
“啊?!”小萄更一愕,怔怔地看向席煥,“夫君你……”
“嗯,你們說個清楚吧。”席臨川微一笑,遞了個眼色示意紅衣一同離開,又將正打算回到房中來的婢子也擋在外面,把接下來的寧靜留給裡面的一雙夫妻。
這裡面的原因,紅衣比小萄早了一些知道。畢竟是上戰場,她免不了為席煥擔心,卻又理解他在想什麼。
人各有志,她這在這個時空中處於弱勢的女子,都尚且堅定覺得自己有資格為夢想奮鬥、而不是嫁人便可了事,席煥這般年輕熱血的男人,自然更難安心於錦衣玉食。
所以,在那件事理論清楚的第二日,席煥就同席臨川說明白了:“我不能總倚仗兄長的功名在長陽立足。充軍與否,這一戰我都要去。”
席臨川本就是從戰場上拚殺下來的少年將軍,更懂他這心思。便半句阻攔都沒有,點頭答允。
四月中旬愈漸和暖的天氣總讓人覺得舒服。紅衣和席臨川走在府中較為偏僻的羊腸小道上,聽著枝葉窸窣,生出了久違的“文藝”心……
所謂“歲月靜好”大抵就是如此。看得見的地方有所愛之人相依相偎,看不見的地方,有數不清的人們為了這片土地的平安而無畏地奮鬥著;家中有丈夫孩子柴米油鹽,但踏出這道府門,也還有自己所痴迷的事業、有任由她徜徉的廣闊甜的。
“席煥說要帶小萄去映陽看雪。”紅衣噙著笑望向席臨川,他稍一愣,便了然道:“你也想去?這個方便。”
“……不要。”她卻是回絕了,掰著指頭道,“我八月份生,到了有雪的時候這孩子也就三四個月。那麼冷的地方還是算了——我想說,彼時你若有空,咱們也出去走走好不好?挑個又美又暖和的地方,過個暖冬?”
席臨川嘴角微扯:“這主意好,但又要被陛下數落了。”
紅衣短暫一懵,立即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去年的秋天,他面臨那道可能奪去性命的詛咒,想帶她好好過最後幾個月,便去了珺山——皇帝讓他新年前回來,他就一直到了除夕才回到長陽!
然後就被皇帝“數落”了,還是當著一眾皇子、王子的面,別提有多尷尬。
“……不好意思我忘了。”紅衣吐吐舌頭,一哂,“罷了罷了,在長陽也蠻好的。再說孩子那麼小,旅途顛簸我怕他受不了,若留在長陽交給旁人照顧我也不放心。姑且這麼著吧,遊玩的事我們‘來日方長’。”
這話說得輕緩釋然,其實大是有點自我安慰的成分。便見席臨川垂眸沉吟了一會兒,笑看向她,說:“也許還有別的法子。”
紅衣淺淺一怔。
因為他言及的事情時常關乎許多政事,許多時候,她為了不徒增尷尬便自覺地不多加詢問。這一次她卻問了——幾經追問,但他仍是隻字不提,只是伸手一扶她略有些松動的發釵,問她說:“謹淑翁主邀我們去小坐,你想去麼?”
晌午時金燦燦的一輪太陽逐漸化作橙紅,掛在淺藍的天邊,餘暉映照的大地。
馬車在平康坊門口停下,車上的男子甫一下車,便見幾名美豔的女子迎上前來,帶著幾分驚喜,套著近乎說:“……驃騎將軍?稀客。”
他卻沒什麼回應,略一頷首,回過身便去攙扶車中行動得小心的人——紅衣一手扶著腰、一手搭在他手上,剛一露臉,那幾名女子便面色一白,尷尬說:“原是夫人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