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弱的面容上,眉頭挑了挑,理直氣壯地提醒她一句:“我大概很有幾天既未沐浴、也沒更衣了。”

“……”紅衣磨一磨牙,瞪著他回說,“沒事,我不嫌棄你。”

“可我嫌棄你啊。”席臨川衣服理所當然的神色,“嫉妒你日日都能洗得幹幹淨淨的。”

說罷,他雙臂張開、雙腿抻開,笑吟吟地望著她,心平氣和地把榻上的全部地方都佔領了下來……

“你真是好煩啊!”紅衣叉著腰,發火都不知道怎麼發,直弄得沒脾氣,狠一跺腳,轉身離開。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不理他就不理他!

就是這麼有骨氣!

氣鼓鼓地回到南雁苑,推門的聲音直嚇了剛在房中破泣為笑、仍緩著情緒的小萄一跳。

小萄雙眼紅暈未褪地望著她,怔了半天,才道:“您……怎麼了?”

“睡覺睡覺!”紅衣咬牙切齒地不多解釋,繞到她身後就把她往外推,“去,你跟席煥纏綿悱惻去!秀恩愛千萬別讓我看見!生氣!”

……什麼啊?!

小萄滿臉呆滯地被她推出了房外,房門關上後再一想她的用詞——“纏綿悱惻”……

頓時滿臉通紅,誰、誰跟席煥纏綿悱惻了?!她還是個姑娘啊!

紅衣賭著氣入了睡,這一覺卻睡得分外安穩。

一翻身,能觸到的仍是隻有擱在一旁的緞枕,卻覺那緞枕抱來也很是舒服、很是讓人心安了。

再醒來時,回想一番昨晚被他從廣和苑“擠走”的事,仍是氣不打一處來,氣了一會兒後卻又自顧自地笑起來。揉揉眼睛坐起身,叫了婢子進來服侍更衣盥洗,安安心心地好好吃了頓早餐,然後去廣和苑找他。

大病初癒,他竟還是早早就起了。紅衣踏入房門便見陳夫人坐在榻邊,她屈膝一福問了安,陳夫人倒是立刻就站了起來:“我就不擾你們了。”

這反應多少讓紅衣有些意外,卻見陳夫人當真不做多留,並非和她客氣的意思,便要再度福身送她離開。陳夫人恰行到她面前,伸手一扶攔住了她,也未說什麼,就逕自離開了。

紅衣抿唇愣了一會兒,這才走到席臨川榻邊坐下。見他伸手要攬她,當即一避,冷著臉道:“你‘大概很有幾天既未沐浴、也未更衣了’。”

“今晨沐過了也更過了。”他低笑著把她的話噎回去,稍起了身,堅定地將她環了過來。

紅衣將頭埋在他懷裡,深吸口氣,滿意道:“嗯,香香噠!”

“……”席臨川被她這刻意放軟的話語說得心裡都酥了,輕一咳嗽,“這些天,嗯……”

“鄭重道謝就不用了。”紅衣輕一哂,明眸望著他一眨,“你也撐得這麼累,還是撐過來了,說不好該是誰謝誰。”

席臨川微一笑,伸手在枕邊摸了摸,將一本冊子遞給她:“接下來有些喜事。”

“喜事?”紅衣淺怔,將冊子接過來一翻,裡面皆是他的筆跡。似是他做備忘而寫的,她讀下去,喜事還真是不少。

頭一件就是席煥提出要娶小萄了。當然,這只是他自己願意,席臨川解釋說:“幾天前我已著人去問過父親了,他不反對。眼下就等著去小萄家中提親了。”

紅衣點點頭:“哦,那是要等小萄家中答應了,然後一併去淄沛辦昏禮?我們要同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