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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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但願二十六日之後詛咒就會失效,他可以該怎麼活就怎麼活。
如此,一直到了一月二十,紅衣如常往廣和苑去,另還備了道口味清淡、營養豐富的湯,想讓他嘗一嘗。
踏入院門,卻意外地又有兩名家丁攔了下來。
二人皆比她高不少,沉默地擋在她身前,將去路攔得死死的。他們一欠身,告訴她說:“娘子今日別和公子說話了,公子還未醒。”
……未醒?
紅衣心中一顫:“說清楚。”
二人一併偷掃了眼她的神色,才說:“昨晚……晚膳之後不久,公子就又高燒了,直燒得沒意識,禦醫試了許多法子都不管用,到現在都、都沒醒。”
紅衣提著食盒的手一緊。繼覺渾身一陣寒意,將那食盒交給了隨來的婢子,強定心神:“怎麼不早告訴我……”
“陳夫人不讓說。”那家丁回稟間向後縮了縮,“彼時天色已晚了,陳夫人說若告訴您,您必定難以安寢,您又懷著身孕……就讓我們不必特意去稟了,在您來時再告訴您便是。”
席臨川是陳夫人的兒子,陳夫人權衡之後卻怕她經受不住了……
紅衣心裡的恐懼在聞得這番解釋後倏然騰了起來——連陳夫人都做出了這般顯有取捨意味的事,是不是席臨川的情況……
真的很糟糕了?
一直到了晚上,席臨川都仍未醒來。紅衣在院中焦灼不安地踱來踱去,陳夫人來後勸了兩次,她終於不得不停下。在婢子備在廊下的席上落了座,卻連坐都坐不安穩。
大抵是有人入宮去回過話,其間又來了一位禦醫,另有幾名醫女。每每有醫者進出時,或是陳夫人、或是紅衣,總會忍不住攔下人來問個幾句。
期初他們忙得很,沒有閑暇同她們說得太細。逐漸入夜時再攔住的醫女終於有了些空閑,哀聲一嘆:“燒退不下來,該試的法子都試了,兩位大人都是太醫院數一數二的名義……卻也束手無策。奴婢得趕緊入宮向陛下稟一聲去,將軍目下的情狀若是持續下去,還能撐多久……奴婢也不敢妄言。”
紅衣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慌張地支住旁邊的廊柱,陳夫人忙在她肩頭一扶,眉頭緊蹙:“你回去歇著。”
“臨川……”她目光空洞地回望過去,覺得耳鳴不止。慘白如紙的面容直讓陳夫人一嚇,緩著神一喟,又說:“你留在這裡也無用。聽我的,好好回去休息,有了任何事,我必定及時告訴你。”
紅衣點點頭,手一用力,緊緊反握住陳夫人扶著她的手,顫抖不止地道:“母親一定要告訴我!”
“嗯,一定。”陳夫人頷首鄭重承諾,又喚了婢子來,“備個軟轎送娘子回南雁苑。走得慢些,別摔著。”
紅衣便依言回了南雁苑,在房中坐著,強自緩神了許久,還是魂不守舍。
莫不是小萄想錯了,其實並不可能那麼樂觀?那詛咒……帶著“紅衣”的全部憤恨,可能真的是無解的,可能真的會毫不留餘地地取走席臨川的性命,無所謂她們怎樣努力。
一壁被眼前的情狀勾得止不住地往這悲觀的方面想,一壁又強迫著自己緊懸住一份信心……
除非他當真斷了氣,否則,她不可以往那最壞的結果想。
喚了人進來,她簡單地盥洗了,便一語不發地走向床榻。昏昏沉沉地睡過去,意識初迷濛時便翻身摸向身邊,手緊緊攬住,感覺出懷中之物柔軟太過才意識到那是個多餘的枕頭。
自席臨川病倒後,她已這樣獨自睡了二十天,卻還是無法習慣。下意識裡總覺得他必定在身邊,可以隨她踢隨她拱,頂多捏住她的鼻子算作報複一下。
翌日再醒來時,目光稍移,便見綠袖和小萄皆在房中。二人在案前對坐,各品著各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