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啞巴！我保護你啊

暮歡不知道自己在這暗無天日的忘川河中待了多久了，只知道自自己有意識開始，就被她血脈上的親爹，那個不可一世的鬼界之王，丟來了這個地方。

日復一日的被忘川河中的惡鬼啃咬，撕裂靈魂，一遍又一遍。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哭，哭著喊爹孃：“我想回家，爹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但是卻從來沒有得到過一絲回應，漸漸的她也已經麻木了，不再做任何的指望了。可能，她的出生本就是不被認可的吧？就連忘川河中的惡鬼都知道，說她就是一個不被世間認可的怪物，所以才會被拋棄的。

暮歡天生自帶幽冥聖火，手指輕點造化處，便會盛開無窮無盡的曼珠沙華。剛出生之時，因為遍地的曼珠沙華的盛開，阻斷了整個往生路，導致許多人無法轉世投胎，怨氣漸漸地積攢起來，鬼界就承受不住壓力了。

聽說就是因為這樣，她父親拋棄了她娘，另娶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九尾狐一族的公主，聽說父親很寵愛她，簡直就是要什麼給什麼。

所以當那個女人向她父親提出來，要早早的把她丟進忘川，以平息整個鬼界鬼魂之怒時，她父親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聽說，孃親誓死不從，竟也被囚禁幽閉，再也不見天日。

或許是天生不被養在身邊，聽到這個訊息時，她內心竟是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是覺得可笑之極。整個忘川河的小鬼都說她冷血無情，可能是這樣吧？一個從未接受過愛是什麼的人，又如何會去懂得愛人？又如何去理解他人喜悲？

今天是暮歡待在忘川河的第五百個年頭，從她記事起，她就已經在這裡撈了整整四百多年的惡靈了，渡它們往生，因為那個人說這都是她一手釀成的錯，就需要她自己去贖罪。

“喂！小啞巴，你說你撈了這麼久有什麼用？鬼王都不曾來看你一次。”說話的是個話癆的小鬼，平素裡暮歡不喜歡說話，也不懂什麼別的東西，所有知道的都是從這個小鬼嘴裡得知的。

可以說，也是這個小鬼教會了她許多，遠比那個自詡是她父親的人要教的多。

暮歡沒有停頓，還是一言不發，固執地繼續著她日復一日的工作。既然都說這是她釀成的錯，那麼便成全了他們心中的大義，讓她來贖罪好了。

“喂！小啞巴，我帶你去黃泉路玩玩兒吧，聽說那裡曼珠沙華開的最鮮豔，嬌豔欲滴的。”小鬼早已經習慣了暮歡的冷漠，一個聽到自己母親被父親囚禁不知生死都能淡然面對的人，他可不指望她臉上能有多少表情。

沒等暮歡有絲毫的回應，小鬼又自顧自地開始說話：“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好看的曼珠沙華為什麼要被圈禁起來呢？”

暮歡撈惡靈的手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但是眉間那一點紅卻是格外顯眼，顯得整個人都是妖冶的。一身破破爛爛的紅裙隨意搭在身上，整條手臂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新傷舊傷。

“他們又欺負你了？”小鬼跳下忘川，猛地抓住了暮歡的手。暮歡只是掙脫了一下，但是沒有掙脫開來，索性也就不去管了。蹙了蹙眉，麻煩！

搖了搖頭，暮歡並不想說話，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習慣了便好，不需要去過多的計較了。

“你再怎麼說也是鬼王的女兒，他們怎麼能如此過分？”小鬼倏地又想到了什麼，又沒說話了。肯定是九尾狐族那個女人又耍陰招了，真不明白暮歡明明已經對她造不成威脅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不重要了。”暮歡輕輕地說了一句，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經習慣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改變她現在的現狀，不是嗎？

小鬼還沉浸在暮歡終於開口說話的驚喜中，但是轉而聽到她的話，又怒火中燒。“怎麼會不重要，這些傷害都是在你的身上，你都不會疼的嗎？”

鐵打的身子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吧？小鬼想繼續教訓暮歡這種想法是不對的。但是，告訴了又能怎麼樣呢？根本改變不了她的情況，所有人都視她為罪人，從小就被丟到忘川，她可能也已經認命了。

“以後，你可以喊疼，在我面前不需要很堅強！”小鬼可謂是看著暮歡長大的，知道她經歷了多少不公平的傷害，心裡也是很心疼的。

“不用！”這不是拒絕，只是這些疼對於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剛被丟進來時，她還很小，被千萬惡靈噬咬，那種靈魂被撕咬的感覺，可能沒什麼比那更能讓人痛的了吧。

既然最痛的都已經經歷過了，那麼旁的便也無所謂了。

小鬼知道暮歡怎麼想的，自是也捨不得再多說一句責罵她的話，只能長長嘆息，日後能幫她躲過去一點就是一點吧。

但是好景不長，很快小鬼幫助暮歡的事情就被九尾狐知道了。九尾狐自然是不能容忍有人忤逆她的話的，當下發怒，將小鬼扔進了鬼火中，靈魂永不能再重鑄，化成灰燼散了個乾乾淨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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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啞巴，鬼一可是為了你直接被那個惡毒的狐狸丟進鬼火，燃燒殆盡了。”原來那個小鬼叫做鬼一。

然而暮歡並沒有什麼反應，除了剛聽到這個訊息時手不自覺地停頓了一下，轉而又繼續了她的撈鬼事業。

“嘖！果然是無情無義啊！鬼一為了你都魂飛魄散了，你居然還能夠如此淡定，我真是替他不值。”說話的小鬼叫做鬼三，平素裡與鬼一交情還不錯。

說完，不去看暮歡那張冷漠的臉，轉身就走了。

暮歡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呆呆地愣了好一會兒，一滴眼淚無聲落下。

暮歡伸手去碰，什麼時候她也有這麼廉價的東西了？為什麼心裡會這麼不舒服呢？不應該的啊！

“喂，小啞巴，以後我保護你啊！”

“小啞巴，你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小啞巴，我現在可是得到了鬼一的稱號了，以後這一眾小鬼可都是歸我管了，他們可是斷不敢欺負你了。”

原來，鬼一併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為了保護暮歡特意去爭奪的稱號，可以統領一眾小鬼，不讓她被欺負。

從來沒有這樣一個，對她這麼好！可是為什麼呢？他們之間本來就毫無關係的不是嗎？為什麼要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呢？為什麼明明知道沒有回應，還要一次又一次奮不顧身呢？

暮歡不懂，何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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