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她心中一片茫然,也無目的地,“隨意,遠離這兒就好。”

略一思量,傅謙隨即交待車夫,去往東郊的馬場。

傅恆找過來這道街口時,馬車早已賓士而去,生生錯過,心急的他只好繼續去旁處尋找。

在馬車中坐定後,傅謙再一次問起因由。

心知主子情緒不佳,怔怔不願開口,芳落便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傅謙聽罷只覺不可思議,“這麼巧,她就有了身孕?”

芳落不敢吭聲,瑜真心已涼,“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然而傅謙聽來,總覺得巧合得離譜,“爾舒詭計多端,她的話,不可盡信。”

“可是傅恆他……認了!”他若否認,她還是會信他,但他沒有,他承認自己與爾舒圓了房,那麼孩子的事,也就不會是假的。

“也許傅恆也只是被她擺了一道,並不是自願,”畢竟他曾經,也被小禾下過藥,是以他能理解,傅恆的無奈。

是否自願,有什麼區別?終究是做了,他要了爾舒,他已經承認了啊!鼻頭一酸,瑜真將臉別向窗外,

“不必為他辯解,事實如此,再多的理由都是藉口!”

盡管她故作不在乎,故作冰冷態度,可是她的聲音在顫抖,傅謙又怎會聽不出來?

罷了,她不愛聽,那就不提,說得太多,只怕她會更反感,再氣急要下車可就麻煩了!

傅謙幹脆沉默,芳落也不知陪著主子偷偷出府是對是錯,只是夫人倔起來,她也攔不住啊!

夫人的心情,她也能理解,是以沒敢多加攔阻,然而現在上的可是八爺的馬車,盡管八爺光明磊落,可兩人畢竟有舊情,這要是讓旁人看到,只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夫人現下正在氣頭上,不在乎這些是非,可一旦被人發現,追究起來,又該如何解釋?

擔憂似乎無用,騎虎難下咯!罷了,水來土掩罷!並無他法。

約摸兩刻鐘後,到得東郊,傅謙先行下了馬車,又回身來扶她,以往他可以無所顧忌的牽她的手,如今身份有別,他只能隔著衣衫扶她手腕。

芳落眼尖,看到這一幕只覺感慨萬千,畢竟她曾經也見證過兩人的相知相慕,

到底是,情深緣淺漸離散,

再回首,各自已有良人伴。

放眼望去,這個馬場,瑜真只覺眼熟,仔細回想,便是幾年前,傅謙曾帶她來過的,有愉悅,也有哀愁,

夕照淺水落霞晴,共馬同歡碎光影。

如今物是人非,連回憶都苦澀難捱。傅謙倒也不是想給她添堵,只是想讓她放鬆一下,找回曾經的樂觀心態,遂讓人牽來一匹白馬,請她上去,

“還敢不敢?”

算來,她至少有一年多都不曾騎過馬了!的確手生,但勇氣還是有的,瑜真毫不猶豫地牽過韁繩欲上馬,但腳下穿的是花盆鞋,不太好著力,傅謙便扶了一把,送她上去,瑜真只覺視野頓時開闊了許多,駕馬向前賓士,

眼見她速度稍快,傅謙不大放心,又牽了一匹馬,翻身上去,揚鞭一揮,跟在她身後。

感覺到風在耳畔呼嘯,瑜真只希望風能吹走一切煩惱,那些糾葛,若理不清,就全部忘掉,該有多好!

可心總是不由自主,越是想拋下的,越是清晰地印在腦海,傅恆的誓言與謊言,交織著在她腦海盤桓,為何每當她打算相信他時,他都能給她致命一擊!

更可怕的是,這一回,得知爾舒有孕後,她並不像平時那般憤怒,指責謾罵於他,更多的是悲哀,解釋與理由,她什麼都不想聽,不願面對他,只因她發現,一想到他和爾舒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竟是那麼疼痛!

絞痛感十分清晰地由心房蔓延到全身,連風都吹不散!

在草地上賓士了許久,她才漸漸放下速度,停了下來,以往心情不好時,騎一圈馬也就會忘卻大半煩惱,今日是怎麼了?毫無用處,腦海中仍是一片混亂,

她的心,被她護得那麼緊,一向堅韌不屈,很難撼動,之前被傅恆所傷,也只是憤恨,厭憎於他,而今日,心為什麼會那麼痛!難以自制!

那感覺,彷彿心被連根拔起,快要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