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不能,低頭哀嘆著,雀兒還是想盡各種辦法安慰,“可說出來至少不會再那麼壓抑。”

“沒用的,”大夏天的,明明燥熱,她卻心涼似雪,蜷縮在薄被中,緊緊抱住自己的臂膀,口幹舌燥,一個字都不願再多言,將雀兒指派出去,一個人默默消化這無以形容的哀慟。

裝病的瑜真沒到德輝院,但還是很快從亦武口中聽聞此事,旁人不曉得內情,但瑜真很清楚,這是女兒第二回遭受打擊,必然痛苦不堪!

心疼女兒的瑜真立即下床,想去看望勸慰,小閣忙攔著,提醒她不可走動,“九爺還讓夫人裝病呢!若被下人瞧見您在院中走動,那可就穿幫了啊!”

“裝病也是為了撮合他們,如今他們都要成堂兄妹了,那我裝病還有什麼意義?”在女兒最脆弱的時候,她理應陪在身邊,其他的事往後再說。

打定主意後,瑜真穿衣起身,去看望女兒,卻被她擋在門外,將門拴住,說是誰都不願見,低啞的聲音近乎乞求,“額娘您回去罷!女兒沒事,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苦勸許久無用,瑜真更加擔憂,一旁的雀兒安慰道:“夫人請放心,奴婢會看好姑娘的,相信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給她些時日,應該能想開。”

同樣的傷口被劃開兩次,那種痛苦必然難受百倍,感慨造化弄人的同時,瑜真又心生疑竇,總覺得哪裡不對,打算親自向千山的叔叔求證。可惜他們夫妻被留在德輝院,聽聞太夫人還在問話,瑜真不好進去摻和,只能等著太夫人問完,她再去找。

準備先回屋的瑜真看到千山也守在德輝院外,遂將他叫至一旁,問他為何等在此地。

“我不信我是富察家的子孫,想再問問我二叔。”

倔強的神色,看得瑜真心生同情,愛著的人變成兄妹,這樣的變故任誰也無法接受罷?成為富察府的子嗣,本該是榮耀之事,可千山並無一絲歡喜,可見在他心中,晴柔比地位更重要。

他那篤定的神態感染了瑜真,不禁令她生出一絲希望,忙問他,”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

細想之下,千山苦惱搖頭,“父母去得早,我對他們都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就連這墜子是何時戴著的我也不記得,但我時常聽鄰居說起,說我和我爹長得那麼像,為何沒有遺傳我爹的才華。

既是相像,那我肯定是我爹親生的啊!不會是傅六爺的孩子!“

鄰居是最熟悉他父母之人,話雖不可全信,但總有一定的依據,十幾年前的事,誰又說得清呢?也許墜子的確是傅新的,但千山是不是傅新的兒子可就不好說了!

傅新不在京城,也無法去滴血認親的驗證,可他二嬸的話是否屬實也存疑。晴柔與千山的姻緣線就此斷掉,實在太過可惜!

琢磨再三,瑜真又問,“據你二叔所言,他們是在你出生之後才去的清遠鎮,那之前住在何處,你是否知道?”

清遠鎮的人即使和他們相處得比較久,但也不會知曉千山到底是誰生的,只有他們老家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實情。

領悟到九夫人的意思,千山忙道聽過,”聽我二叔提過,好像叫什麼紹水鎮,但我沒去過,聽說是在清遠鎮的北邊。“

有地名就好,瑜真立即吩咐下去,派人到紹水鎮去打聽訊息,但小鎮偏遠,一天趕不了來回,今日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只能等明日。

下人剛走,他二叔便從德輝院那邊出來了,千山急忙上前詢問,瑜真亦走了過去,提醒他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隨時會有下人路過,還是先回昭華院再詳談。

千山這才罷休,隨著九夫人一道去往昭華院。

這天本就炎熱,才被審問過,又走這一路,他二叔連尚只覺汗流浹背,渾身熱燥,猶如針紮一般,不停用袖子擦拭額頭的汗珠。

瑜真看在眼裡,也不逼他,回屋後還特地讓人上了冰鎮瓜果,請他們吃了幾塊,瞧他漸漸鎮定,不再流汗,這才再次詢問,

“連大哥你也該曉得,千山與晴柔情投意合,他的身世至關重要,關繫到兩個人的命運,這會子額娘不在場,沒人給你壓力,懇請你說句實話,千山,到底是不是六爺的兒子?”

問話時,緊盯著他的瑜真分明看到連尚眉頭緊皺,神情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