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真才升起的歡愉又被太夫人打破,當面也不好說什麼,直等她老人家走後,才跟傅恆說起自己的擔憂,“額娘可是想抱孫子呢,萬一是女兒,她大約會不高興罷!”

“無妨,甭想那麼多,你能懷上,不再憂慮,對我而言便是天大的喜事,不管兒子還是女兒,我都喜歡,證明你身體沒問題,那麼往後總有機會。”

“嗯,”傅恆說得對,能懷上就好,她不該貪得無厭,男女皆可,只要能平安誕下一個孩子,便該阿彌陀佛!

窗外雖是烈日炎炎,可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知足過,金銀珠寶與榮耀,似乎都比不上孕育孩子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一方面,是給太夫人一個交代,另一方面,也是能為心愛的男人誕育子嗣,能做母親的一種榮幸!

瑜真有孕的訊息很快被公開,原本才兩個月的身孕,她想等三個月之後再講出來,但傅恆說,不得馬虎,必須先告知太夫人,萬一再像上回那般,不知她有孕而罰她,或是出了差錯,那又得吃啞巴虧,於是立馬通知,

這太夫人等了幾年,終於等得小兒子的媳婦兒又懷身孕,樂得合不攏嘴,自然也就管不住口,將此事提前公開,

這下府裡人皆曉得九夫人有孕,過來探望之人絡繹不絕,真情或假意,都無所謂。聊得來的,就多說幾句,諸如三夫人那般的,瑜真只會象徵性的閑扯幾句,隨後找個藉口將人打發。

聞訊而來的梁蕊才出月子沒多久,她生了個女兒,梁瑤峰為其命名為梁安歌。孩子還小,這七月的天又熱,她也就沒抱出來,

“我生個女兒,倒是沒什麼感覺,婆婆待我還和以前一樣好,她說反正是第一胎,男女無所謂,我大嫂之前不是添了個女兒嘛,我娘也挺喜歡啊,可她總覺得沒有給大哥生個兒子,心裡不自在,還打算再要一個。”

“這怎麼使得?”凡事要依情況而定,可不敢胡來,“我的身子還算健朗,只是難以受孕,桃枝和我不一樣,她受過兩次傷,身子太虛,要一個已是生死邊緣徘徊,哪敢再要第二個?”

“是啊!”梁蕊惆悵不已,“我大哥也是這麼說的,有一個就好,先莫想其他,安心養身子,往後身子好些,再要不遲,若然一直這般,大哥說不再要孩子也可。可她不聽,為著此事,還跟大哥有了分歧呢!”

女人啊!擔著孕育子嗣的責任,可真是槽碎了心,“這是棄自己的安危於不顧啊!她若承受不住,只怕大小都保不了!”

得知此事後,瑜真特地抽了個空閑,和梁蕊一道,去看望桃枝,順便勸她暫時收起再要孩子的念頭,照顧好小女兒便是最大的功勞。

雖然最後勸動了她,但瑜真彷彿看到了明年的自己,現下太夫人歡喜不已,等到孩子出生之後,是男是女,太夫人的態度必然有差異,罷了,只要傅恆肯疼孩子就好,太夫人也抱不了幾回,

一個女人是否幸福,丈夫的態度最重要,其他人的閑氣,尚可忍受。

原本三個月之後,夫妻便可親近,可她難得有孕,傅恆不敢冒險,為確保萬無一失,寧願默默忍受。

太夫人心疼兒子,又擔心孫子,囑咐他不可跟瑜真親熱的同時,又一次提起要為他納妾,

“這懷胎十月,她不能伺候你,納妾也是應該的,總不能一直清心寡慾罷?”

又來了!傅恆聽著便頭大,“我的親娘啊!我的事就不用您擔憂,為了她我願意忍耐,您不是想抱孫子嘛!只管等著就好,其他事就甭擔憂了!”

“娘不是為你著想嘛……”太夫人還想再說,傅恆立馬威脅,“此事莫再提了,您若再逼我,我就帶瑜真到別院去安胎!”

至此,太夫人立馬住口,再不多言,只能由著他。

自瑜真有孕之後,傅恆在官場也是順風順水,平步青雲。

乾隆七年,傅恆由三品的頭等侍衛升至禦前侍衛,不久後又升為正二品的總管內務府大臣,同時兼管圓明園事務。

然而今年天災人禍,入夏以來,南方多雨,黃淮交漲,湖水漫溢,河道決口,致使江蘇、安徽、山東等省受災嚴重,田園廬舍被淹,夏麥秋禾無收,人畜死亡難計,百姓流離失所,慘苦萬狀。

底下的摺子不斷上報,幾省災民竟有數百萬之多,乾隆帝聞報,龍顏大躁,但很快鎮定下來,立即傳召幾位軍機大臣,商議應對之策,督令大學士、江南督撫、漕撫、河督等調撥銀米,賑濟災民,排洪築堤,重修水利。

加急調撥庫銀兩百多萬兩,各省倉糧一百多萬擔,用於賑災救民,然而每當這個時候,貪官汙吏便借機伸出魔爪,想撈一把油水,而時任戶部主事的李侍堯在查賬時,查到了許多漏洞,其中便牽扯到薩喇善的叔叔,秉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