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琪瑪是宮中禦膳房的絕活兒,民間也有仿照,但都不正宗,可這宮中糕點,也只有入宮才有機會享用,否則有銀子也嘗不到。”

若然瑢真說想吃,他還願意看在瑜真的面上,想法子為她去尋,然而瑢真並未吭聲,似乎並不是太感興趣,只是琪真有想法的話,他才懶得折騰。

“姐夫不是每日都入宮麼?明兒個你去時,順便跟皇後娘娘說一聲,就說二姐想吃,讓她送些過來嘛!”

話才出口,瑜真就拆臺,拈了顆香榧道:“我向來對甜食沒多大興致。”

瑜真若真喜歡,不消她開口,他早就為她尋來,可琪真又算哪棵蔥?指派他為著小小的糕點,入宮跟皇後張嘴?真夠抬舉自己的!傅恆義正言辭地回拒道:

“後宮內院,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即便我日日入宮,也甚少能見到皇後。待後年參加選秀,你若有幸入宮,想吃什麼都隨意。”

“原來還有這一說啊!宮裡的規矩我不曉得呢!”琪真趕忙給自己找臺階下,訕笑著說起了旁的,“那我想吃鳳梨酥,這總有罷!”

盯著三姐的臉,瑢真忍不住提醒道:“姐姐還是少吃些甜食罷!你的臉都圓了一圈呢!”

“啊?是麼?我胖了嗎?很明顯?”琪真最聽不得這話,一聽見就心慌,忙讓丫鬟拿來手柄鏡照一照,左瞅右瞧的,也沒瞧出來什麼,可瑢真還小,總不至於說假話,難不成真的胖了嗎?她明明是小臉啊!

瑜真懶得理她,拉了瑢真到院中曬暖,午時日頭正豔,外頭也無風,她出來坐坐也無妨。

“哎——”傅恆一瞧這架勢,不對啊!怎麼又把他一個人留下了?一看姐姐出了屋,暗喜的琪真順勢坐於他邊上,以手支額,眨了眨眼睛,甜笑喚著,“姐夫——你喜歡吃什麼菜啊?我可會下廚哦,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我這人不挑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說著他就起了身,“我還有事要處理,你且隨意。”不等她應聲,便轉身離去,極其麻利。

怎麼感覺姐夫都不願多看她兩眼呢!琪真不由摸了摸臉,難不成,自個兒真的胖了?

即便人家不冷不熱,她也不氣餒,午宴之後,小憩片刻,打探到傅恆在書房辦公,琪真特地端了茶過去,小廝看是九夫人的妹妹,也就沒攔著,傅恆一聽到她的請安聲,一個激靈,抬頭便見她扭著細腰,款款而來。

含羞帶笑間,自以為風情萬種,偏偏傅恆不喜歡這種矯揉造作的女人,美得虛假而空洞,讓他生不出探究的興致。

而琪真還在努力的表現自己,放下圓盤,將茶盞擱於桌上,翹著蘭花指,拉著嬌細音,關懷備至,“今日的午宴頗油膩,姐夫渴了罷?我特地泡了大紅袍,姐夫喝一些,潤潤嗓子。”

傅恆心道:油膩還不是為了招待客人,難不成全給你炒青菜拌豆腐啊!心裡嫌棄的他面上也無甚笑意,“嗯,擱著罷,趕一個奏摺,寫完再說,你先去忙罷!”

“我不忙,姐姐在休息,四妹在後園呢!我就來看看姐夫。”

筆微頓,傅恆心裡拒絕相信,他很好看麼?怎麼就沒見瑜真沒事兒來看看他?這人真是沒眼色,怪道瑜真不喜歡她,他也不將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給皇上寫奏摺之時,我不希望有人打擾,錯一個字,整本摺子就毀了,還得重寫,是以你還是先出去罷!”

吃了閉門羹的琪真嘟嘴道:“哦,那好罷!那我晚點兒再來看姐夫。”

還以為她只是隨口一說,傅恆也就沒理會,哪料到了第二日下午,她又來送什麼湯,傅恆只道最近上火,不想喝什麼補湯,琪真體貼道:

“二姐坐小月子,身子不方便,難怪姐夫會上火,要我說啊!您該納個妾才好啊!這樣也就無需強忍了呢!”說著又是媚眼如絲的望向他,

呃……傅恆忽然覺得心口堵得慌,想作嘔!當即表明態度,“我和瑜真情深似海,心中只有彼此,容不下他人。”

“可是姐姐她一直生不出孩子啊!姐夫這樣的身份,怎能沒有子嗣呢?”

他最不愛聽之言,全都被她說個遍,當真惹人煩躁,“這是我額娘愛擔憂之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愛囉嗦!失去孩子那是意外,終歸會再有,你就甭擔心!”

居然說她像老媽子!琪真不服氣,一直認為自己是貌美如花的,哪料竟被他這般打擊,委屈自辯,“我……我只是為姐夫和姐姐的處境考慮嘛!姐夫幹嘛那麼兇啊!”

還不是因為多嘴多舌,傅恆正色道:“孩子是她的心頭痛,誰也莫再她面前提,不然我絕不客氣!”

“哦!我記下了,”琪真小心翼翼的賠著禮,“姐夫莫惱,我再不說便是。”跟著又來討好,“你辦公這麼久,也累了罷,我給你揉揉肩,鬆鬆筋骨。”說著未經他同意,就直接繞到他身後上了手,要給他揉捏。

傅恆一甩肩,迅速起身,回首蹙眉,目光嫌惡,“琪真,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瑜真的妹妹,我是你姐夫,你與我這麼近,就不怕旁人說閑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