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宮女回了句,"王妃好像去了那邊如廁。"

雖在假山後,不易被人發現,但素芳還是不希望他二人說太多,忙提醒道"娘娘快走,王爺的腳步越來越近!"

葉簫竺想把玉佩還給他,可今日梳的宮妝,釵簪橫鬢,紅繩太小,她無法取下,便讓素芳幫她取下,素芳心慌不已,只道來不及了,"快走吧!娘娘!當心王爺看到,我們有口難辯!"

陳弘嶠再一次表明態度,"給了你便是你的!竺兒……"

他似乎還有話說,素芳心中惶恐,強拉著主子離開。陳弘嶠只以為素芳是怕誠王,殊不知,素芳根本未將他的話帶去。

一子落錯,連輸都不曉得為什麼。

看見葉簫竺自拐角處走出來,張雲雷趕忙迎了過去,神色擔憂,"小葉子,怎麼去這麼久?可是不舒坦?"

"嗯,"葉簫竺隨口應和道"有些腹痛。"

"那我們回府吧,那些歌舞實在無趣,待著也沒意思。"

聽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陳弘嶠心中不是滋味,他以為葉簫竺只是因為他答應娶襄王之女,才心中難過,想歸還玉佩。卻不曉得,她的心裡,已然有了決斷……

回府的馬車中,葉簫竺心裡空落落的,忍著沒哭,卻仍是紅了眼眶,張雲雷嘆了口氣,終是沒說什麼。

情感一事,他不太懂,問,還是不問,這是個問題,問了,她答,還是不答,這又是個糾結。

她若肯答還好,若不肯,他豈不是很沒面子?以往沒發覺還好,如今覺察了小葉子心中似乎有人,而且還讓他看出了那個人是誰!

這感覺,真特麼酸爽!老婆出軌了?好像也不算,畢竟她只是落淚而已,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小葉子與陳弘嶠相識甚早,必然在誠王之前,那就是誠王硬生生拆散了人家的姻緣!

萬惡的包辦婚姻啊!所以,好像錯的不是小葉子,而是這個誠王,那不就是現在的他嘛!

突然有點兒小內疚,腫麼破?是不是應該彌補一下?彌補不了,就挽救一下?

回到府中,看她不舒服,張雲雷就讓她先沐浴,等她洗好他才去。

人一旦有心事,做什麼都沒興致,草草洗好回來,果見小葉子躺在床上,面朝帳裡,也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哭。

張雲雷幹脆踢了鞋,躍進帳中,一腿盤踞,一腿躬起,靠牆而坐,打量著她。

感覺到他的闖入,葉簫竺閉上了眸眼,不想多說什麼話。

然而眸雖閉,明滅不定的燭火仍舊將陰影下,她那面上的淚痕,映照的清晰。

會讓女人流淚的男人,是有多愛?張雲雷突然對那個陳弘嶠有些羨慕嫉妒恨,是為什麼?

本以為他抱了被子會走,哪料他一直沒動,葉簫竺眼皮微動,疑惑睜眸,看了他一眼,複又垂眸,心很累,實在不想說話。

欲言又止的感覺真特麼難受,默了半晌,張雲雷腦子一熱,就開了口,"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三皇子?"

寂靜的房中,突如其來的一問,如石子落湖,驚了葉簫竺!

就在她訝然望向他時,他已經懂了,她的答案,苦澀一笑,仰頭故作無謂,"我明白了。"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他居然懂?莫不是誑她吧?

看出她的疑惑,張雲雷解釋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思。"

心思?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腦海裡,一幕幕,理不清的是非,斷不下的對錯。

陳弘嶠的真心,變心?為了大業而不擇手段,還是隱忍接受?她看不懂。

梁延成的失憶,改變?發自內心的痛改前非,還是韜光養晦?她亦不明。

一個舊情,一個丈夫,身與心,又是否能分離?還是合二為一的尋一個歸屬。

就在她猶豫迷茫之際,誠王試探的聲音悠然響起,"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