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殺入皇城,奉天老賊想將爺爺炸死在這兒,便弄了數量恐怖的硝石火|藥來。沒把爺爺炸死,只炸掉了一堵宮牆,剩下的倒是全被爺爺收繳了。想著這些東西放著也是危險,索性讓人抓緊時間改做成了煙花。”

原本是用在戰場上的東西,反而成盛世煙花,他這一手真是玩兒得漂亮。

“那幹嘛不用來打郭小賊?”

對話間禦輦已到了長春宮,白睢抱她下來牽著她一道入了宮門,搖頭道:“連年打仗,百姓如何吃得消。我雖擅長徵戰沙場,卻不能急於成就千秋大功,而置百姓於不顧。當年咱們生長在市井,天災人禍,百姓疾苦咱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且不說我打郭嘯他扛不扛得住,且說現在的北方,勢力早已分崩離析,他攻我不成反被陳虎打退,實力因此削弱倒給別人鑽了空子。現在北方除非統一,否則我根本不必放在眼裡,是以,待休養生息個幾年,再攻打不遲。”

“哦。”

回了宮,給宮人們散了壓歲錢,兩人終於得了清靜,這才回到寢殿內休息。只是白日睡多了,此時仍皆無睡意,苗小柔便倚在他懷裡聽他滔滔不絕說他的治國之道。

屋中地龍燒得恰恰好,夫君的體溫也恰恰好,她覺得從身子都暖到了心。嫁得夫婿如此,想是積了三世的德,若是再有個孩兒承歡膝下……

想著想著,耳邊某人的話語沒聽進去,思緒倒是跑偏了。

沒一會兒,白睢發覺聽眾走神,拍了拍她:“喂,有沒有再聽,可是想睡覺了?”

“啊,沒有啊。”她眨眨眼,淺淺嘆氣道,“這些日子一直在看書來著,無奈道行太淺聽得一知半解。反正後宮不得幹政,你還是別跟我說這些讓人頭疼的國事了。”

白睢心懷大志,今日見煙花燦爛自己已開創太平,不免更想開創個盛世,一時感慨哪裡還顧得上兒女之情,滿心滿眼都是強國富民。他身為一國之君,肩負天下,時時將此裝在心間是極應當的,難免誤了佳人,這會兒聽出她不甚感興趣,這才住了口。

“那,睡覺?”

“不困。”

“教你下棋?”

“不喜歡。”

白睢終於從他的宏圖大業中緩過神來,見懷中女子長得越發貌美,不由嘴角斜斜一勾,正想說“那不如幹點別的有意義的”,懷裡的小女子卻突然跑開了,開啟櫃子翻找起東西來。

不會突然想起來要做針線吧?

不不不,良辰美景做什麼針線。他錯了,他不該光顧著分享他的欣喜,說那麼多國家大事的,活該媳婦兒嫌他無趣。

便忙追上去,想叫她快別折騰了。

苗小柔哪裡是想做針線,她從櫃子裡找出了她娘做給她的紅蓋頭,背對著某人咬了咬嘴唇,暗覺自己好不害臊,這般暗示是不是太沒羞了。待轉了身,支吾道:“我看今兒日子不錯,咱們先前成親不過是做戲罷了,既然這婚要繼續下去……不如……趁這好日子,咱們再秉著真心拜一回天地。”

白睢聽得此話,傻愣了少頃,心思轉得飛快——拜完天地,那不就送入洞房了?拜拜拜!現在就拜,晚一刻都是浪費。當即把頭點,十分積極地拿過她手裡的紅蓋頭便往她頭上蓋,沒出息地嚥了口口水:“提議甚好,那便拜吧。”

蓋頭遮住臉,苗小柔才覺得自己好過一點,也不知方才她的臉是否紅得不能看了。今夜洞房花燭,便是要與他做真夫妻的,雖早已被他碰過了身子,但正兒八經還是頭一遭,不免心中羞得比小媳婦兒還小媳婦兒,半點彪悍也找不見了。

遙想當年,他二人都叫囂著彼此太熟下不去手,嫁誰娶誰也絕不要隔壁那個,而今卻不知是誰,盼著這日好久了。尤以她最為口是心非,竟主動挑起這話題,私心還想著若能早日懷上叫他驚喜一番才好。

大好時光怎好辜負,白睢拉著她走到窗前,喜滋滋的:“來,一拜天地。”

雙雙跪下磕了頭。

“二拜高堂——無妨無妨,高堂不在,改日去祭拜也使得。”白睢哪還在意這些細節。

於是兩人又拜了迴天地。

“來,媳婦兒,夫妻對拜了!”

蓋頭下苗小柔噗嗤笑了,這拜堂也忒兒戲了,彎腰埋頭與他對拜罷了,便聽這廝笑道:“禮成,嘿!送入洞房!”

接著腳底一空,被他抱起來丟進了床褥堆裡。

作者有話要說: 白睢:“披掛上陣,大戰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