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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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白府的親事沒談成,半個月後苗小柔倒是給自己定了一門親,是隔壁再隔壁往裡走小巷裡第三家的林書生,名叫林恆的。
她想通了,不找個夫婿她爹鬧起來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娘若是心願沒了死了也不瞑目。恰好,這個林桓長得一表人才,都說他品行極佳,家裡人都死絕了,正好來入贅。
也不算隨便挑個嫁,苗小柔很早就注意到林桓了,白睢也沒少打趣她,還專門兒去打聽過,一本正經跟她說,嫁給林恆將來鐵定能當上秀才娘子。
算看得順眼吧,總之回回看到林公子,她沒有一次不臉紅。
林恆是個讀書人,人長得幹幹淨淨。好些年前,他父母便皆染了頑疾,醫治許多年不見好。他是至孝之人,便將家中田宅都換了藥錢,自己常賣字畫討生活。可惜先是父親去了,再是母親去了,父親倒是好生葬了,母親至今沒一塊好地下葬,還停棺家中呢。
林書生念著母親生前膽小最怕蟲蛇走獸,愣是咬牙攢錢望在亡父墓旁買塊好地再葬,是決計不肯將亡母葬到城郊那塊走獸時常出沒的亂葬崗去的。
而今,林恆暫住的房子其實早賣了,買主等不了了,便要他抬著他孃的棺材搬出去。
這便是林恆答應入贅的原因——他只想換點銀子,把自己娘親好生安葬。
那個一起賞星星的晚上,白睢跟她說了許多這位林書生的事。後來,在她決定嫁給這個人之後,那小子隔三差五還拿林恆開她玩笑。
白睢:“其實這小子早戀上你的美色了,小爺逮著好幾次他偷偷瞅你。換別家讓他入贅他難說答應不答應,可娶的要是你,他也就猶豫了那麼半盞茶。”
白睢:“唉,等你成親,我就不能再翻去你院子了。想想竟然做了吃力不討好的事,虧!”
白睢:“先訂個親吧,晚兩年再嫁。是吧?咱說好一起遊山玩水的,再說了你未來夫君不得守孝三年——嘖嘖嘖嘖嘖,你要嫁了,我咋心裡不是滋味兒,跟自家白菜被拱了似的。”
他笑眯眼睛,拿起只雞腿啃了一大口,順手揪下雞屁股丟進苗小柔碗裡,幸災樂禍地看她皺眉。
不過眼下苗小柔心情好,不跟他計較,挑出雞屁股丟到飯桌上去。她笑了笑,夾了顆花生米吃,想起昨日林恆上門來說定了親事,又笑了笑。
原以為就一點點順眼,哪知是越看越順眼。
林恆長得白淨,一身書生氣,彬彬有禮的,她眼裡白睢是坨爛泥,林恆卻是一汪清泉,是她見過的最舒服的男子。
老爹退而求其次,也不嚷著一定要她嫁進白府了,對林恆這個未來女婿還算滿意,還私下裡說林恆讀書上進,將來定能高中。林小子是讀書人,孝順,將來必幹不出白眼狼的事兒。
遂給了林恆一些銀子,讓他租個房子先住下,再去買塊地葬了母親。
她娘高興得能多吃半碗飯,金鳳銀鳳無所謂了,反正只要大姐不嫁遠了怎樣都好說。
倒是隔壁的白老爺借酒澆愁,據說昨晚上在自家院子裡發酒瘋,罵白睢腦子進了淤泥把到手的媳婦兒送人,愣是嚎到半夜。
她樂得今兒一大早就醒了,早早去自家鋪子上轉了轉,回來半路上遇到白三歲牽著馬逛街,便叫上他一起在小酒館吃頓午飯。
兩人正坐在窗邊吃著飯,晃眼見一月白色衣衫的書生走進店中。那人身上的衣衫已洗得發白,袖口處打著補丁。書生面有菜色,身形瘦削,但那一雙眼睛尤為精神,他背上揹著一軸畫,進門來四處張望,似在尋找誰。
望了兩眼,他找到要找的人,淺淺笑著提步上去,打了個招呼便將背後的畫抽出來捧給對方。對方展開掃了幾眼,想是滿意,掏了些銀錢給他。
那書生不卑不亢道了句謝便轉身離開。
這,便是林恆了。
他大約是來送畫的。
“喂!林老兄。”白睢伸著脖子大聲喊,啃雞腿啃得滿嘴是油,也不知道擦一下。
林恆站住腳步,朝這邊看過來,待看到苗小柔當即愣了愣,而後微笑著走上前,道:“苗姑娘也在這兒……我,方才來送畫,不曾見到你在這裡。”
林恆已近弱冠,聲音很好聽,不似白三歲那般一句三破音。苗小柔忙起身,臉又紅了:“……你可用飯了?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林恆:“罷了吧,家裡……”
白睢搶了話頭,熱情得不得了:“叫你吃你就吃,飯錢是你這位沒過門兒的媳婦兒掏,你還推脫個啥。”也不管手上有沒有油,上去就拉別人袖子。
林恆無奈,只好坐下,添了碗筷同他們一起用飯。
一向最會待人接物的苗小柔在未婚夫婿面前變得格外矜持,平時能說會道的,這會兒突然就不會說話了,倒是姓白的蠢蛋嘴沒停過。
白睢嬉皮笑臉,笑得眼角都出褶子了,裝得跟林恆很熟似的:“小柔家裡沒兄弟,我就是她哥,你以後可別想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