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在林恆這個名字上終結,苗小柔蜜糖果子吃了一半扔下不吃了,轉身真到店鋪裡查賬去了。

行,這次算他白三歲贏了。

苗小柔查了賬回家,爹孃在金鳳銀鳳的“伺候”下終於又喜笑顏開,還樂樂呵呵給了這對瓷娃娃一樣的雙生子幾兩銀子買胭脂水粉。

她也覺得自己兩個妹妹很可愛,雖然很煩,但對她們生不起氣。每回家裡鬧了什麼矛盾,都是兩個妹妹撒嬌又撒潑地擺平,簡直是全家的開心果。

她性子直,可沒那個本事。

這會兒兩個丫頭在她院子裡陪著她賞月——其實也沒點兒月亮,抬頭看滿天的星星罷了——姐妹三個擺了幾盤糕點,還有一瓶梅子酒。苗小柔給她們講故事,兩個丫頭聽得津津有味,圓圓的臉蛋湊上來讓人想捏一把。

講完三個故事又聊了一陣,金鳳得寸進尺表達了自己希望白少爺做自己姐夫的願望,銀鳳表示她覺得金鳳說得對。

金鳳:“郎才女貌,啊不,是女才郎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銀鳳:“重點是很近,賬本從這道牆就能扔過去,特別方便大姐料理生意。”

金鳳:“還可以在牆上開道門,嘿嘿。”

銀鳳:“以後有孩子了爹孃看孫子好方便。”

苗小柔:“滾!”

挑釁大姐的結果就是糕點沒吃完,她們就被趕回去了,有充當了爹孃說客的重大嫌疑。

苗小柔一個人躺在躺椅上,享受剩下的糕點。都說了,她跟白睢這輩子都不可能,熟悉得像左手與右手。

生孩子?

嘶……渾身雞皮疙瘩。

“喂,你擺一排西瓜皮在這兒,想摔死誰?”白睢踩在牆頭,手裡拿著一壇子酒,跟條哈巴狗似的蹲著。黑咕隆咚的,他竟然也看得見。

“誰夜闖深閨,我摔死誰。”

“還深閨……”他一臉“你可拉倒吧”的神情,身手敏捷地一躍下了牆頭,準確避開每一瓣西瓜皮,得意洋洋的她對面坐下。

瞧瞧,長這麼大還不知男女有別的臭傻子,又來闖她院子了。苗小柔反正也是習慣,抬腿一腳踹他膝蓋上。

白睢也不跟她計較,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樂呵呵地給她滿上酒:“我說錯了嗎,整個永州城的姑娘就數你最出名,誰不知道你苗大姑娘的名兒啊。‘深閨’……‘淺閨’吧,你說呢?”

苗小柔真想端起酒杯潑他一臉,不過,唔……這酒好香。

“你哪兒搞的酒?”

“嘿,從我爹酒窖裡偷的。咋樣,好不?我那幫兄弟都沒這口福,小爺我頭一個就想到你,感動不感動?”

“感動得我淚流滿面,呵。”她飲了一小口,不禁點頭表示認可,“還不錯,有空再給我偷一壇來。”

“你該慶幸,這世上還有一個我知道你好酒。”白睢哈哈笑,躺在她旁邊的躺椅上仰頭望著星空,感慨地說,“以後有機會,咱倆就一起去各地走走,喝遍天下酒,嘗遍天下菜。還有,小爺我要騎遍天下駿馬,去草原上吹一吹粗曠的風。”

苗小柔也望著星空,卻沒他那麼暢快,只能能暗暗一口接一口地嘆氣:“你覺得我走得開麼?”

白睢就是個行動派,精力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亢奮中,立馬非常積極地幫忙想辦法:“簡單啊——讓你兩個小妹趕緊學算賬,等她們給你替了手,你不就有時間出門了。我看時間很緊迫啊,大彪,等你以後嫁了人,接著就是生孩子,然後等著孩子生孫子,是再也沒機會出去走走的。”

這人說得太對了,女子啊……嫁人生子便是命。她真想出門多看看,以前跟著老爹跑船運,剛開始覺得還挺新鮮,後來沿路的風景看膩了,也就不再覺得好玩。

苗小柔仰著腦袋,若有所思:“嗯,是吧。”

白睢滿眼憧憬,舉起一隻手非要跟她擊掌:“那說好的,趕緊讓金鳳銀鳳學看賬本。等秋天天氣涼快了咱們就出發,去北方看看大雪和草原。”

他就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也不管孤男寡女一起出門遠遊合不合適,反正他沒那個心思,也知道她沒那個心思。

苗小柔敷敷衍衍跟他擊了掌,的確想出門看看的,但又知道自己沒空閑,遂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能說的話全在酒裡。

白睢在她耳朵邊上不停說著出門要去哪些地方,要帶什麼,路線如何安排,她仰著腦袋看星空只覺得這樣的日子靜謐而美好,不能遠遊便不能遠遊吧,親人朋友都在身邊,要是一輩子這樣不變就太好了。

她娘身子不大好,大夫說怕是今年都難以撐過去。

娘想看著她嫁人生子,她其實……